卒睹。
韦眉脸色有些愤慨不平。
谢令姜、离裹儿冷眸投向那一道悬浮弧光的正下方、瞠目结舌的长臂汉子。
欧阳戎嘴角噙笑,面前明明是一位七品武夫,他却十分给面子的等满了十五息,给了他与丘神机同款的六品练气士待遇。
“为什么!”
长臂汉子骤然暴喝一声,语气充满惊疑不解。
可惜回答他的,是众人死一般的沉默,与……折腰。
蒙守光猛冲向面前微笑青年,速度快地产生幻影,却被一道弧拦腰截断。
字面意思的截断。
滋疵——!
花厅内响起一道略闷、给人阻隔感的轻微声音。
落在欧阳戎耳中,就像是剪刀裁剪皮革等韧物时发出的声响——既有材质自身的坚韧所带来的阻滞,又有剪刀无比锋利将其迅速剪断的利落干净。
长臂汉子断成了四份。
上身,下身,左小臂,半截右掌。
很显然,是被这道深蓝的弧光从中间折腰斩断。
欧阳戎保持端坐的姿势,垂目注视地上正在抽搐挣扎的四份蒙守光。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肠子等脏器的臭味,离大郎脸色苍白,突然捂嘴呕吐起来,除了他外,谢令姜、离裹儿、离闲、韦眉四人忍着生理不适,围上前来。
谢令姜默默拿起琴盒。
“弧”,在空中滴溜溜旋转一圈,像一只斗胜的小母鸡,耀武扬威转了一圈后返回了谢令姜怀中半开的琴盒。
匠作从布剑,到折腰,全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并且没有鲜血溅出,只在猎物分为四份后,从伤口断面溢出暗红的鲜血。
“蒙将军,来,咱俩掏心掏肺的聊一聊。”
欧阳戎朝“四份蒙守光”之中犹在挣扎的上半身,点了点头,他食指指着大门方向: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等王爷、世子、还有我很久了,咱们一旦离府出城,就要烟花炮仗一大堆,热烈欢迎咱们?”
“嗬……嗬……”
蒙守光血嘴猛咳,肠子脏器流了一地,没有回答欧阳戎的问题,算是对众人“掏心掏肺”的上半截身子朝大门口拼命爬去,他满脸狰狞:
“欧阳良翰,你……你卑鄙无耻,敢暗算俺,无耻小人!刚不刚面对面来一场……做鬼也不放过你……”
离裹儿冷眼旁观,讥声:
“阿父对你有提拔之恩,今日若无欧阳良翰,正要被你这‘忠良之辈’骗了,你就是这么报答阿父的?”
蒙守光上身子猛地一抽,回头朝离闲嘶吼:
“最初是老子救你一命,后面所谓的提拔恩情,这么多年坐冷板凳,老子早还光了,现在你还老子一命,怎么了!”
原本埋头呕吐的离大郎突然走上前,他拎起一只凳子,朝这位“蒙叔”的扭曲血脸猛的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像铁锤打木桩一样。
面对这位旧将的“报恩”,离闲呆立,脸色戚戚。
不久前还是彪悍七品武夫的蒙守光,被手无缚鸡之力的离大郎,砸的脸庞血肉模糊,他已被折腰顺带毁了丹田,哀嚎不已,无法反抗,渐渐断气。
众人侧目看着那道疯狂砸人的身影。
哐当一声。
凳子从离大郎手里滑落,他摔坐血
泊地面,表情呆滞,旋即又狂吐起来。
欧阳戎起身走去。
“伯母,带大郎下去冷静。”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筒,倾斜筒身,焚天蛟油的细流,悉悉浇在了蒙守光的尸体、桌椅茶盘上。
随身携带的焚天蛟油量不多,无法彻底毁尸灭迹,但一把大火,也算够用。
欧阳戎走去,取了一只灯盏,递给离闲:
“王爷在这里等我。从现在起,我没回来前,任何人不准出府。”
“好。”
欧阳戎又问韦眉:“此前去皂阁山求的装病之药还有无?”
“还剩一枚,在主卧暗格。”
“取来。”
“好。”
安排完,欧阳戎走出花厅,离裹儿、谢令姜跟上。
少顷,某间会客厅的大门从外打开。
“良翰兄!公主殿下,谢姑娘,你们这是……”
王俊之转头,好奇看向深夜前来的一行人。
离裹儿跟在后面,谢令姜抱着一只琴盒。
欧阳戎走去,在王俊之面前坐下,眼睛盯着他,不说话。
“刚刚外面什么动静?”
欧阳戎不答。
离裹儿走去,从果盘里,拿起一只生梨,她从袖中掏出一柄信剑,低头仔细削皮。
进来的三人,一人默坐,一人抱琴,一人削梨。
王俊之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欲语。
这时,谢令姜上前,朝王俊之伸手。
后者反应过来,立马递还某柄可能让他自裁的月光长剑。
王俊之顿时松口气。
离裹儿蓦然抬首,递给王俊之一枚削好的梨子,俏脸浅笑。
王俊之受宠若惊:“多谢殿下。”
谢令姜瞧了眼,以前书房议事的时候,每回都是她削梨子,递给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