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龙城县细雨霏霏。 今日阳光明媚。 难得天空放晴一次。 鹿鸣街的苏府似是随了苏家老爷苏闲的名字,在修建之初,便造了不少座奇趣精巧的江南园林。 有的是满园花木,庭台楼阁,奇石峥嵘,假山错落。 有的是粉墙青瓦,数竿翠竹,窗牖画卷,琳琅满目。 也有的是泉池流水,矮墙漏窗,奇花异草,曲折回廊。 各式各样,风格迥异。 无不显得林园主人与世无争、闲情富翁的雅趣与心意。 欧阳戎第一次来时,差点迷路,幸好有苏府丫鬟带路。 不过因为偶尔要来找小师妹或苏大郎,他来多了几次后,倒也逐渐熟悉了些路。 今日亦是如此。 上午,苏府东南侧。 一个位置稍微偏僻名为聚贤园的园林外,一座供人歇脚的高台大榭内,正有几道身影在喝茶等待。 只不过茶都快要凉了。 “明府,苏大郎人呢?不是今日喊咱们去云水阁养生一下吗,说好在这里集合的,怎么现在还不见个人影?茶都凉了。” 兴致冲冲赶来等候的燕六郎有点小抱怨道: “欸,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休沐日,能出来耍耍,结果大郎这厮,净放咱们鸽子,不行,等会儿,得他请客!” 燕六郎脸色“咬牙切齿”道。 他今日没穿蓝色捕快服,只是一身黑色的圆领皂袍,颇为利落飒爽。 这处高台大榭位于池塘中央的位置,通过一条宽窄的亲水步道,与岸上连接。 周围是一座幽碧水色的池塘,里面有几尾金色游鲤出没。 梅鹿苑就在隔壁,欧阳戎比燕六郎来的更早些,等的更久。 不过他此刻在水榭内,却是饶有兴致的倚靠栏杆,左手里抓着一盒鱼饵,捻指轻轻撒入池塘。 金色游鲤轻轻摆尾。 “可能是在沐浴换衣什么的吧。” 欧阳戎慢条斯理的喂鱼,背对不远处苏家大郎居住的聚贤园,轻声道: “刚刚你还没到的时候,他出来了一下,瞧着兴高采烈的,说是刚结束了今日的早课,等会儿把老师送出门,接下来应该就可以休息半天了…… “欸,怎么整的和放假放学一样,不过苏兄的学业好像确实挺紧的,每个月就这半天假。” 欧阳戎叹息一声。 燕六郎倒吸一口长气: “嘶,才半天?现在读书都这么拼了? “不是要寻花问柳、吟诗作对、红袖添香什么的吗,我以前还以为做个士人读书,比咱们这些粗人在县衙里打锣要轻松呢。” “半天还不知足?” 欧阳戎板脸: “只有对朝廷社稷没有用的人才会放长假,像大郎这样的栋梁之材,士林之星,放个半天已经是他对自我要求的最高容忍了。” “……”燕六郎。 “明府,那你呢?” “我?我这不是陪你们吗。” 欧阳戎叹气摇头,放下手中鱼饵圆盒,伸手接过柳阿山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他转头一本正经道: “前些日子处置柳家的事情,大伙配合的漂亮,带伱们出来玩玩,犒劳下你们,这叫团建懂不懂。” 燕六郎与柳阿山面面相觑,并不懂“团建”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倒也并不妨碍理解大意。 而且面前这位年轻县令嘴里经常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没怎么读过书的二人只当是读书人的学富五车,和“之乎者也”类似,都是古籍上的圣贤言语。 至于为什么有时候饱读圣贤书的谢师爷也与他们一起懵逼对视……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师兄所掌握的知识比师妹更博大精深一些。 “还有,今日咱们不去什么云水阁养生,六郎别成天想着这些。等会儿大郎出来,我会和他说。” 欧阳戎耸耸肩: “咱们多出去转转吧,干些别的有益身心的事情,别老惦记着什么养生。” 燕六郎小声嘀咕:“可是我觉得养生茶道也挺有益身心的啊……” “阿山家快要给他订亲事了,你们别带坏阿山。”欧阳戎撇了下嘴,“况且现在想去也去不了了。” 燕六郎好奇:“啊,这是为何?” “上次回来,我让衙门里的市令司发去了一纸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