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低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腰间的那一柄月光长剑。 这是他上船送叶姑娘回南陇的前夜,老爷在他家吃完晚饭离别之前,最后送给他的东西,和蜃兽假面一起留下。 柳阿山清楚记得,当时他担心办不好老爷交代的事,诚惶诚恐,老爷当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转身离开,背影朝柳阿山挥了挥手: “你办事,我放心…… “阿山,你一直跟我身后、听我指令,但总有一天,我会不在的,到那时,你要学会独当一面。 “阿山,想到了那就去做,站出来不准犹犹豫豫的,我们都要保护好我们要守护的人或事,我是如此,你也是……” 原来叶姑娘说的没错,老爷早就准备走了,甚至悄悄给他道别叮嘱了,只有他还笨拙的蒙在鼓里。 柳阿山忽而呢喃:“乃瞻衡宇,载欣载奔……这是老爷说的,可你为何远走高飞不要家了……” 这是他最后的不解。 后厅,佩戴长剑的木讷汉子身形微微有些摇晃。 “阿山兄弟?阿山兄弟?” 见柳阿山忽然发呆自语,表情不对劲,燕六郎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推柳阿山,担忧的唤了两声。 柳阿山脸色恍恍惚惚的抬头,左右四望,又看了看燕六郎,眼神有些许迷茫,轻声问道: “燕兄,若是再也没有老爷了,我们该怎么办?” 燕六郎欲语,可这时,前方县衙大堂内的闹嘈声越来越大。 “不好,得出去稳住场面!” 燕六郎转头道了声不妙,愁眉苦脸摇头: “也不知刁大人回来没,怎么还没回来!明府把事务全交给他,他倒好,关键时刻不在,偏去臭屁的参加什么庆功典礼……” 柳阿山毫无应答,低头看着月光长剑,似是陷入凝思。 燕六郎来不及管柳阿山状态,桌上茶水都来不及喝,迅速离开后厅。 重新回到县衙大堂! 嘈杂的声浪扑来。 同时伴随着县衙外传来的一道有一道坏消息。 走出来的燕六郎眉头大皱。 若是明府在场,谁敢这么喧噪? 燕六郎叹息,以前跟着明府身后时,倒不禁觉得有什么。 现在才后知后觉,能在危急时刻,临危不惧,镇住全场,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是多么的困难! “大伙别吵了,静一静!” 燕六郎解下腰刀,狠狠拍桌,爆喝一声,如此笨方法,才堪堪压下些大堂内的焦急闹声。 见众人的各异目光看来,燕六郎转头朝一位亲信属下问道: “派去折翼渠传讯的人回来了没?刁县丞怎么还没有到?都派人去喊,这么久了,是只龟爬都要爬回县衙了,更何况他们那里还有大船,可走水路。” 亲信属下低头:“还没消息,不知为何,已经派了两批人过去了……” “再派人……不,你现在亲自去!” “是!”令命退下。 燕六郎回过头,朝众人认真道: “再拖下去,就要来不及了,咱们得早做部署?” “小燕捕爷有何高见?” “先……先组织百姓们出城避难……” 燕六郎犹豫说,他努力循着上回明府的方案走,其实他不太懂治水之道,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明府命令的执行者。 况且,这种需要魄力的局势,燕六郎也还年轻,第一次经历,难免容易受到其他人的“意见”左右。 可这时,立马有一个胖脸官吏脸色为难问: “小燕捕爷你确定这么做?会不会这次涨水只是虚惊一场,毕竟大夏天的……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有人愤怒打断: “何老三,你要不要看看你说的话?是人话吗?虚惊一场?咱们都是本地人,云梦泽那情况谁不知道? “这些年,哪次涨水,不是凶险无比?咱们这些在上游狄公闸监控水位的,难道分不清虚实,难道是来假报?情况都已经如此凶险了,你还在心怀侥幸,如果误了时机,你就是全县的罪人。” 胖脸官吏立马臭下脸,硬声道:“那行,你们说怎么办吧!你们来!” 就在两方人即将争吵起来之际。 有一个年轻些的小吏,面色不解道: “上回明府大人是怎么办的?咱们就怎么办不行吗? “那一批官船不是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