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避难营方案,将龙城县城及周边的百姓们召集,带去大孤山避难。 而柳阿山,亲自带领剩下的人,前去蝴蝶溪上游救闸。 不过眼下折翼渠那边还没回应,官船还没驶回彭郎渡码头。 于是柳阿山做出分派。 先让此前从上游回来预警的官吏们,迅速乘小船返回上游各个村镇,公布县令手书,召集父老乡亲们前去大孤山躲避有可能的水灾。 或者就近寻找高山避水,等待后续的官船营救。 而柳阿山暂时留在龙城,带人去准备相应的防灾救闸的物资,聚集在彭郎渡码头——这也算是汲取了上一回欧阳戎连夜乘船去上游救闸、结果匆匆赶至,救闸物资不够,得就地取材的经验教训了。 同时,柳阿山再次派人,十万火急的前往折翼渠典礼那边,去把官船开回彭郎渡。 一道道命令自县衙大堂内分派下去,众人默契散去,各司其职,各就各位。 整个县衙宛若一台机器,各个零部件得到稳定补充,缓缓启动运行起来。 这就像一颗小齿轮,四两拨千斤般,影响到了龙城县城这颗大齿轮。 整个龙城县城也随之动员闹腾起来, 就在这时,老实领命后、准备带手下离开的燕六郎孤身折返县衙大堂。 在调度公文的柳阿山转头看了眼他,退避众人,将燕六郎带去后厅无人处。 “你是……明府,还是……”燕六郎扶刀,欲言又止。 柳阿山抬手扶了扶下巴位置,当着他的面直接摘下了面具,脸色平静。 “阿山兄弟!” 燕六郎瞪眼,原本默默扶刀柄的手掌松开。 他又是震惊,又是松了口气。 疑窦顿解。 “剑与面具,老爷给我的,本是其它用途,现在只能急用。”柳阿山长话短说道,朝燕六郎点头:“老爷不在,我们得站出来。” 燕六郎皱眉,“阿山的这些安排布置,也是明府的提前安排?” 柳阿山没有回答,只是重新戴上面具,头不回朝大堂出去,出门前,有闷声传来: “燕兄,我们以前一直默默跟着老爷背后,老爷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其实已把什么都教给我们了。” 燕六郎沉默。 “我…明白了。” 稍息。 县衙大门口,某位蓝衣捕头带领一众捕快背影匆匆远去,前去组织县城百姓转移避难。 柳阿山继续留在县城里,带领剩下的官吏们,各处跑动,调集各类抢险救灾的物资,聚集在彭郎渡码头。 一个多时辰后。 往日拥挤的彭郎渡码头,已被清空不少,腾出不少停船渡口,岸边也堆满了调运而来的各类物资。 至于周围原本的热闹街市,也在燕六郎等人携带县令手书广而告之撤退避难后,冷清寥落起来。 柳阿山在码头岸边检查物资,不时搭上一把手。 他还召集来了原先民勇队的下属们,一起整装待发。 此刻,看着井然有序的属下们,柳阿山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刚开始代替老爷,木讷汉子也有些紧张,害怕露出破绽,可是一段时间下来却发现只是多虑。 且情况恰恰相反,他本就木讷话少,吐字言简意赅。 眼下指挥起众人,反而更显得十分果断,高效利落。 当然,这也是借助了欧阳戎原本积累的说一不二的权威,才能如臂使指,但其中也有不乏某种叫做天赋的东西存在…… 又过了半时辰。 差不多万事俱备,在等待折翼渠那边的官船回来的时候,柳阿山与属下们稍微歇息,擦了把汗。 柳阿山扶了扶面具,转头看了一眼百姓撤离后、一片狼藉杂物的空旷长街。 他又正过头,远眺一眼蝴蝶溪对岸的西岸柳家方向。 不知为何,此刻对面那座风平浪静、平平无奇的小孤山,给柳阿山一股奇怪感觉。 似是阳光下,正有什么东西在默默发生着。 可惜柳阿山并不会望气,最后只能压下隐隐不好的预感,转而去摸了摸怀间。 经过刚刚一上午的忙碌,他发现怀中藏着的两块油纸包裹的油麻饼,已经凉透。 可迟迟未等到官船船队的柳阿山,旋即等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 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