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里，过年的新气象好像并没有传到这里。除了佣人在不停忙碌着，家里的主人好像都没有新年要来了的感觉。

林成伟不在家里，说是在外忙碌。明明是一家团聚的日子，顾玫却觉得不如平常时候呢。

她坐在客厅里，一边修剪花枝一边等着林成伟回来。这两天他跟附近的几个老总约着出去打球，每天都会出去。

大约六点的时候，外里传来了汽车的声响，顾玫走到院子里，林成伟刚从车子后座上下来。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顾玫皱眉说道。

“陈总非要拉着我再打一会儿，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林成伟脱下大衣朝屋里走去。

顾玫凑得很近，神色一怔。“要不你先回房休息会儿？”她说道，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大衣。

“不用了”林成伟看了眼四周，“小时呢？”

“在房里呢。”

顾时这两天经常跟夏晴聊天，他知道她家里就一个人，得空就跟她视频。

林成伟走到顾时的房前敲了敲门。

“爸？”顾时喊道。

“一直躲在房里是跟女朋友聊天？”林成伟打趣，“怎么不带她一起过年呢？”他知道夏晴家里的情况，所以才这样问。

“她要跟其他家人见面。”顾时说道，“倒是爸爸你这几天也不说多陪着妈妈。”

“到了年底交际应酬少不了。”林成伟笑道，“不过以后就得交给你了。”他感叹，“我年纪也大了，你妈妈前些日子还催我让带她去环球旅行呢！”

顾时想了想：“您这些年是挺忙的，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年后再说吧。”林成伟推脱道。

顾家老宅准备的年夜饭异常丰盛，但在场的人情绪都不高。吃过饭的林成伟借口有些累就回房休息。

顾玫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容，她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顾时觉得顾玫的反应不太对。

顾玫反问道：“你难道认为你爸爸有哪里不对劲吗？”

“我只是觉得你们最近怪怪的。”顾时回答。他不好直接把林成伟的事情说出来。

顾玫见顾时旁敲侧击，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

“你爸在外面有女人！”顾玫已经对林成伟失望透顶，也自觉在顾时面前也没有好隐瞒的。“你应该都知道了。”

自打顾老爷子在两年前去世，可能是没人能再压着他，林成伟对顾玫就没有以前那般上心。

一开始顾玫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到后来他偶尔会夜不归宿，身上的痕迹也没有掩饰干净。就像今天，他的大衣上有不属于她的熟悉的香水味。

顾玫不傻也不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概有一年了吧，我跟他夫妻二十多年，现在才出现问题也算是“圆满”了。”顾玫语气嘲讽。

她周边的很多夫妻不是婚姻生活弄得一地鸡毛，就是表面夫妻各玩各的。反而她和林成伟过去感情很好，好得都有些不真实。

“我跟你爸的事情你不要管。你跟他之间不要受此影响。”顾玫不希望顾时和林成伟最后弄得父子反目。

林成伟不算个好丈夫，但他绝对是个好父亲！这二十多年来他倾注到顾时身上的情感不是作假的。

“你爸他只是应酬太多，太累了.....”顾玫叹息，“等他从公司退下来就好了。”

顾时原以为林成伟只是野心很大，没想到跟顾玫的感情也出了问题。

眼见都这样顾玫也要给林成伟找借口，她以为等到林成伟退休后情况就会变好，但顾时知道林成伟不会轻易放下手里的权利。

“我前些日子跟徐爷爷联系上了。”顾时说道，“外公生前很惦记他，嘱咐我一定要去找他。”

顾时观察顾玫的反应，她好像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说着：“应该的，徐叔跟爸关系那么好，你是该多跟他联系联系。”

顾玫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她这样只是在装傻。

顾时不忍心戳破她，又见顾玫的情绪不高，特意找了些小时候的趣事跟她聊天，慢慢把她逗笑了。

“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顾玫道，“年后把你女朋友带来吧，我上次见到她就觉得挺喜欢的。你们平时都忙，有她陪着我，挺好的。”

顾玫平静下来后，看了下时间，“我也回去休息，你呢？”

“我还不困，再待会儿吧。”

顾时看着顾玫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唏嘘。他的妈妈顾玫曾是外公的掌上明珠，如今也学会装糊涂过日子了。

*

跟顾家老宅心思各异的场景比起来，夏晴家里显得冷清多了。

大门上挂着红灯笼，门没上锁，等到零点时还要出来放炮迎接新年。虽然家里灯火通明，但只有夏晴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