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白蓉萱的如意馆没了往日的生机,安静而空洞。 闵庭柯五味杂陈,心里又是失落又是难过……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芳姑姑听到脚步声走了出来,见是闵庭柯亲自过来,惊讶地迎上前道,“六爷,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说完便请他到屋内坐。 睹物思人。 闵庭柯直至今日才真正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 看着眼前熟悉的院落,闵庭柯连多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他轻轻摇了摇头,想着还有话要交代芳姑姑,便将她叫到了院门处说道,“你们治少爷出了远门,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你是服侍过他父亲的人,爱屋及乌,虽然治哥不在,却要将他的东西看好。那个叫小圆的丫鬟,你也照顾妥当,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去找我或姑姑,一定不会怠慢了你们的。” 芳姑姑闻声脸色大变。 治少爷出了远门? 这是什么意思? 芳姑姑不敢置信地道,“六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闵庭柯不愿多说,简短地道,“长房和二房联手算计他,这次必须要出去躲一躲了。等这边的事情了了,再接他回来就是。”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芳姑姑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低声道,“六爷放心,我一定会看好治少爷的东西,不会让人抢走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治少爷回来,还得用呢。” 闵庭柯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说完,他又环视了一圈如意馆,这才头也不回地去了。 芳姑姑则在门口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进了内院。 她关好大门,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小圆。 小圆正学着做袜子,“芳姑姑你看!我已经会缝叠针了,等我做好了,先给治少爷做一双。” 芳姑姑笑了笑,“好孩子,夜里光线不好,仔细你的眼睛。” 小圆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心思纯粹,闻声笑眯眯地道,“姑姑要是不嫌弃,回头我也给你做一双。” 芳姑姑心潮起伏,一时也有些茫然。 苦等了这么多年,本以为治少爷回来就好了,可谁承想,事情却越来越复杂呢? 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闵庭柯刚刚回到屋子坐下,常安便进来道,“六爷,您看从南京那边请来的人怎么安置?” 这次为了从南京请人与范至简对峙,闵家可谓使全了办法。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连哄带骗甚至连威胁的手段都用上了。如今事情已经完结,又该如何善后呢? 常安还真拿不准主意。 闵庭柯虽然疲惫至极,仍强撑着精神道,“好好安抚,都送回去吧。问问孟先生有什么打算,若是想在上海落脚,闵家可以帮着安置。至于那个范至简,就丢给长房好了。” 常安点了点头,“还有那个相氏……” 闵庭柯道,“给她一笔钱,把她儿子也放了,让他们换个地方谋生吧。只是要提醒几句,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经历了这么多事还不知道如何处事,将来就算是被人大卸八块也不冤枉。” 常安会意,转身便安排去了。 此刻的胡先生与孟繁生、孙怡和耿文佳等人叙过了旧,几人除了孟繁生之外,都觉得白修治的事情透着诡异和疑点。可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几人都聪明地闭上了嘴,没一个开口追问的。 眼见着几个学生都心事重重地低垂着头,胡先生颇为感慨,叹息道,“当年在南京时,你们一个个精神得很,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匆匆数月不见,如同变了个人一般,都成熟稳重了不少。唉,这样也好,人总是要长大的。” 孟繁生和孙怡、耿文佳三人面面相觑,从前亲密无间的朋友,此刻却生疏得如同陌生人。 恰好常安走了进来,说了闵庭柯的交代,还说明日一早就安排车马送几人回南京。 胡先生原本还怕搅和到大宅院的勾当里不能全身而退,如今听着闵家肯放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如今时局动荡,民不聊生,他这个教书先生多半也做到头了。他起了退隐指引,这次回到南京后便上书辞职回了乡下,平稳地过了几年后赶上了灾年饥荒,最后活活饿死了。 至于孙怡,则跟着父亲回了老家,爹妈心疼她,不愿她远嫁,多留了几年后做主为她招了个上门女婿。男方样貌清秀,能说会道,婚后倒也十分的和谐。孙怡生儿育女,早忘了南京时怀揣的远大梦想,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想到南京秋日的梧桐,想到树下那个穿着长衫的干净少年,她会情不自禁地叹起气来。 孟繁生决定留在上海,害死浚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