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天真的唐氏才总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方向,连思考的能力都短暂的丧失了。 紫色绣着并蒂莲花的肚兜…… 唐氏越发觉得不妙,那种一直生活在别人算计中的恐惧宛如藤蔓一般缠裹在她的胸口,让她呼吸一窒,喘气都变得艰难起来。 她的确有一件紫色的肚兜,上面也确实绣着并蒂莲花,那是她的贴身衣物,除了丈夫白元裴之外,也就只有吴妈和两三个贴身服侍的丫鬟见过。这……这个宋孚怎么会知道呢? 更可怕的是那件肚兜今年年初就找不到了。唐氏当时觉得奇怪,还以为和其他衣服装混了,特意让吴妈翻来倒去的找了许久,吴妈翻箱倒柜地找不见,还以为是院子里出了窃贼。不过唐氏却觉得不太可能,窃贼放着好好的金银首饰不拿,为什么要去偷一件里衣?说不定是收在哪里忘记了,这会儿越是想找越是找不到,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就蹦出来了。 吴妈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提醒唐氏把这件事儿和白元裴说一声。 唐氏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转身就把这件事儿抛在了脑后。何况每次见到丈夫,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总有说不完的情话,还哪有闲工夫说什么里衣肚兜的事情啊! 丈夫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她呀。 唐氏毕竟是出身小门小户,对于这种事情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吴妈又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下人,虽然觉得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们哪里知道大宅院里最忌讳这些,她要是早向白元裴知会一声,以白元裴的聪明才智,立刻就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会让她落到今天被人陷害的地步了。 唐氏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整个人脸色灰白地轻轻颤抖着。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绝望地看这宋孚。 这些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她的? 是从则大太太端午节送东西来还是更早?甚至是……从她嫁进白家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偷偷布置策划了? 唐氏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甚至感觉暗处一直有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舒服。 白老太爷见唐氏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还以为她被宋孚戳中了死穴无力反抗,看唐氏的眼神已带了几分了然的寒意。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向宋孚问道,“这东西你可还收着?” “当……当然!”宋孚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三少夫人待我一片至诚,她送给我的东西都被我宝贝一样的收了起来。我要是知道她这样无情无义,早就把她的东西都烧成一把灰了。” 口气中带着几分被人欺骗后的伤心与委屈。 白老太爷冷笑道,“你要是真那么做了,今天拿什么指证这**?要我说你这辈子做得最聪明的事情也就是这一桩了。” 宋孚惊愕地抬头看着他,有些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白老太爷却懒得向他解释,冷冰冰地问道,“东西被你收在哪了?” 宋孚坦白说道,“收在一只家传的红木匣子里,被我藏在了所住房间的房梁上。” 白老太爷闻声向站在宋孚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壮汉立刻会意,转身便往门外走,脚步匆匆地往白家管事所住的院落跑去。 屋子内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唐氏此刻面如死灰,脑袋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如果肚兜真的在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手里,就算她再怎么坚持自己的清白,别人还能相信自己的话吗? 唐氏越想越觉得冷,已经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整个院子能接触到自己贴身衣物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白元裴是自己的丈夫,自然是不可能的。吴妈是从唐家跟随自己而来的,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也不像是她做的。另外还有谁呢…… 唐氏的脑海中闪过两个每次见了她都笑得格外甜美明媚的丫鬟。一个叫秋夕一个叫香凝,都是白家土生土长的家生子,自从她嫁进白家后,就一直在院子里服侍。唐氏见她们两个做事有板有眼的,为人又很知进退,就把她们留在了身边伺候。两个丫鬟也都格外的尽心尽力,当差办事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儿差错,很得唐氏的信任。 想到这里,唐氏猛然想起一件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当时她刚刚生下白修治,还在屋里坐月子。许多人家都认为女人坐月子有血光,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男子一般都会避到别处居住,以免影响运势。像白家这种大家族,自然早早就准备了姨太太或是通房丫鬟屋,总不至于让少爷公子住到凄冷的书房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