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稳稳地捧着匣子走到白老太爷面前,态度恭敬地说道,“老太爷,匣子被我给搬回来了。” 白老太爷抬头瞄了一眼,随意地问道,“是在他说的地方找到的吗?” 壮汉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是的,的确被高高搁置在了房梁上。那上头全是灰尘,但这匣子上却纤尘不染,一看就是经常拿下来擦拭摆弄的。” 白老太爷嗯了一声,让壮汉把匣子送到宋孚的面前,“让他自己打开,免得脏了咱们的手。” 宋孚就像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见到匣子摆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眼神微微一闪,仿佛有什么念头飞快过了脑子,但表情却立刻变得凄惨又无辜起来,“老太爷,这里面装的都是三少夫人送我的东西,我打开给您过目。” 唐氏听着心中一惊,脑袋空空地望着匣子出神。她又是紧张又是不安,完全猜不到那匣子里会蹦出什么东西,如果真的有自己贴身的东西,就算白老太爷不发话,她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宋孚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匣子,先是从里面取出一只洞箫来。 那洞箫宛若黑玉,笔直修长,看上去就是价值连城的好物。 一旁的壮汉见状,急忙接过来递到了白老太爷的面前。白老太爷拿在手里看了看,赞赏道,“果然是好箫,想必用它吹奏出来的曲子也一定格外得好听吧?”话是冲着唐氏说的,好像唐氏真听过箫曲一般。虽是赞赏的话,但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刺骨的寒意,听着都让人觉得冷意十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又随时都要爆发一般。白老太爷轻轻转动着箫身,只见另一侧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的是: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白老太爷怒极反笑,想到儿子白元裴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握着洞箫的手越来越紧,不住地颤抖着。 唐氏虽然看不见字迹,但见白老太爷激动成这副样子,想必一定不是好词好句。 白老太爷抬头狠狠地看向唐氏,狞笑着说道,“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呵呵,你们在欢娱之时,可曾想过我那薄命的儿子?良时?哈哈哈,果然是良时!”说到最后,抬手就把洞箫冲唐氏砸来。 只是他盛怒之下准头不够,洞箫又是细长之物,只擦了一下唐氏的额头便摔在地上,顿时碎成了两截。 唐氏的额头上却被砸出了一道小口子,从里面缓缓渗出血迹来。可平日里娇滴滴的唐氏此刻却丝毫不觉得疼,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白老太爷,嘴唇微翕,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白老太爷瞪向宋孚,“继续拿,少一样我立刻命人活剥了你的皮,不信你就试试看!” 宋孚当然不敢试,他只能颤颤巍巍把匣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他每拿出一样唐氏的脸色便要难看一分,到最后的时候唐氏已经头重脚轻心如死灰,恨不得立刻一头撞死在屋子里才好。 里面不但有唐氏的那件紫色肚兜,还有她佩戴过的首饰和香囊,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东西,唐氏甚至连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遗失的都不知道。 她也真的是太大意了!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无力回天。 就算她说破了嘴,都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了。 人证、物证甚至所有的巧合,还有昨夜的那场雨,都成了始作俑者将她推向深渊。她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栽赃陷害她,这个人又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呢? 白老太爷见宋孚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出来,还把什么时间为什么送给他说得清清楚楚明白白,脸上仿佛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一般。等宋孚说完,他良久都没有开口。 屋内顿时安静得有些吓人,只有门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老太爷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疲惫不堪地向唐氏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还说?” 唐氏满肚子的委屈不知道该向何处诉说,完全不知道该怎样为自己辩解。 她流着泪说道,“我向老天发誓,我真的是冤枉的,如果我做了任何对不起元裴的事情,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没等白老太爷发话,宋孚便抢着道,“三少夫人,您可不能这么说啊。当初信誓旦旦说要和我双宿双飞的人不也是你吗?要是誓言有用的话,今日您也不会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打成这副样子了。” 把自己的话堵了个彻底。 简直是无耻至极! 唐氏本来还要和他对质争辩,可想到他连自己的每句话都像是提前猜到了似的做足了准备,就算再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占据下风。她强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擦去腮边的眼泪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