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少说也得是五六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了。刚出生的孩子最是稚嫩,经不起一点儿折腾,谁家会舍得让刚满月的孩子长途跋涉出远门,更别说是邱家的孩子了,自出生那日起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含在嘴里还怕化了呢,怎么可能让他有一点儿闪失呢?到时候董老夫人能不能见到还是两说,更别说是唐老夫人了。 何况人的寿命又不由自己决定,谁知道到那时候是个什么情况啊? 唐老夫人不免有些唏嘘,但她心里明白嘴上却什么都不会说,甚至还笑着对董玉泺道,“那敢情好!你别听我跟你胡吹,到时候真动弹不了,你舅舅要是不让我出门,我是哪也去不了的。你把孩子带来给我瞧瞧,我还有好东西给他。” 唐家没什么家底,之前过不下去日子的时候,略微值钱的东西不是变卖就是典当了,能有什么好东西。唐老夫人这样说,也是为了让董玉泺放心。 董玉泺自然明白,抱着唐老夫人的胳膊说了好一会话,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最终把返程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底。那时候天气转凉,路上不会太过辛苦。 得到消息的黄氏说什么都不答应,“你难得来杭州一次,怎么也要多待一些日子,哪有这样急的?就算惦记祖母,也得过完了中秋再走,到时候治哥也回来,我们一家难得团圆了一次,我连螃蟹都已经跟蟹农提前订好了,全都是最大个的。你热热闹闹跟我们过完了中秋,赶在年前回去陪你祖母过新年也是一样的,董老夫人是个知书达礼的人,肯定不会为此说什么的。” 董玉泺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唐老夫人却把黄氏叫到了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黄氏这才恍然大悟,再看董玉泺的眼神就变得满是笑意,“我说怎么这么急呢?既然是关乎到你一辈子的大事,我就不拦着你了。要是真定下来你记得派人送个消息过来,让你外祖母和舅舅也高兴高兴。等你出嫁的时候,让你舅舅早点儿去喝喜酒,俗话说娘亲舅大,他肯定是要给你送亲去的。” 董玉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毕竟是个女儿家,被人当众谈起婚事总有些不好意思,何况和邱家的婚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现在提起来有些为时过早。她害羞地红着脸,“到时候舅母和外祖母也一道去,我陪你们去寒山寺听那里的高僧讲经,‘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说得就是那里。寺中的高僧佛法高深,剖析经文有趣又易懂,听上一天都不会觉得闷。我父亲就特别喜欢,隔三差五就和他那些朋友跑到寒山寺住两天,听经吃斋,家里不派人去催,他都不愿意回来。” 黄氏听着一笑,痛痛快快地答应道,“行,到时候要是家里没有要紧事绊住脚,舅母一定去参加你的婚礼。” 唐老夫人却道,“你们年轻人折腾去吧,我上了年纪,出趟门就像搬家似的,等闲不爱动,你们把我的心意带到就行了。” 唐老夫人因是孀居,轻易不出席别人家的婚礼,怕不吉利。她自己也经常说,“人家肯下帖子邀请我,那是给我老婆子脸面,我自己却不能不识趣。谁家嫁女儿娶媳妇都是一等一的大喜事,我一个孀居之人往前凑什么热闹,真要是冲撞了喜事,你说人家是怪我还是不怪我呢?我活到这把年纪,见过的怪事多了去了,有些事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愿自己麻烦些,也别给人家惹麻烦。” 黄氏知道她的性格,也没有多劝。倒是董玉泺觉得遗憾,拉着唐老夫人的手劝慰了半天。唐老夫人怕她再磨叨下去没完,只好故作为难地说道,“我近些年很少出远门,一来是怕麻烦,二来也是担心路上太折腾,你又不是明日后日就成亲,容我好好琢磨琢磨。” 董玉泺见她不像之前那样坚决,很是高兴地答应了。 归期已经定下,董玉泺特别珍惜和唐老夫人在一起的时间,毕竟这次离开,下次还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见面。她每天都去唐老夫人的屋子里用饭,饭后还要陪唐老夫人在院子里走两圈,惹得唐学茹嫉妒不已,“祖母都快被她一个人霸占了,现如今想见祖母一面都难。” 白蓉萱见她嘟着个小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说道,“玉泺表姐又不像我们一样能常常见到祖母,住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要离开,心里肯定舍不得嘛!我看你就是闲的,每天脑袋里总想这些没用的,所以抄写经文的速度才会这样慢。等我这一卷抄完如果你还没有结束的话,我可不会再陪着你了,你自己慢慢写去吧。” 唐学茹一听,这才收起了没用的心思,认认真真地抄写起经文来。 不过也亏得江家这一档子事,两个人才能静下心来抄经,这段时间磨下来,彼此的字迹都进展神速。唐崧舟知道了还让黄氏带去了两页两人写废了的,看过后十分满意,还答应回头找些好墨回来。有了好墨写出来的字会更加漂亮,他本身就喜爱这些,自然更懂内行。 中间唐学莉上门两次,一次是送来了唐崇舟从外地带回来的荔枝,那荔枝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