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听着脸色一变,“还是您老想得周到,要是让我来办这件事儿,只怕就要办砸了。” 唐老夫人道,“你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可越到了这个时候,越要稳得下来,先不动声色地盯住了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丑事做多了总有败露的一天,何况捉奸捉双,以崇舟那糊涂性子,只怕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无论谁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反而还觉得我们别有用心,有意要诋毁相氏呢。” 李嬷嬷点了点头,“您放心,回头我悄悄给长房那边递个信,让她留神盯着些。” “嗯!”唐老夫人答应下来,“你可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把人给害了。相氏那种人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小心闹出人命官司,白白的增添了一桩罪孽。” 李嬷嬷吓了一跳,“不至于吧?相姨娘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啊?” “这可不好说。”唐老夫人想到相氏在自己面前伏小做低可眼睛却叽里咕噜乱转的模样就觉得隔应,“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尤其是相氏这样的人,更得提防一些才是。” 李嬷嬷道,“那萱小姐那头……” 唐老夫人想到白蓉萱这几日让吴介盯着罗秀春的举动,忍不住轻笑着说道,“蓉萱办事越来越沉得住气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硬是能一声不吭地装在心里,对谁都没有吐露不说,居然还让吴介查到了罗秀春的身上,这可是连我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见她有勇有谋,说不定已经想出了好对策,我们姑且静观其变,看看她都要干些什么再做定论吧。” 李嬷嬷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唐老夫人道,“蓉萱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姐,能有什么危险?吴介也是个机敏的人,碰到什么不对头的情况,只怕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你就不用担心他了。” 李嬷嬷一想也是,笑着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关心则乱。”唐老夫人感慨地说道,“孩子们都长大了,一个个办事越来越有章法了,我再没什么不放心的,哪怕这会儿闭上眼睛去见老太爷,也有话跟他说了。” “您可别吓唬我!”李嬷嬷道,“您身子骨这么硬朗,我还打算再伺候您二十年呢,何况荛少爷还没有成亲,您连曾孙都没见着,老太爷要是问起您的话,您要怎么答?” 唐老夫人知道她这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笑着道,“再活二十年,那我不成老妖精了?你跟了我大半辈子,最是了解我的性格。我没那么多忌讳,也不怕提这生死之事,人活一世,早晚都有这一天,只要死得安详没有痛苦,那就是老天给的福气了,至于其他的,不能奢望太多,佛经上不是说了吗,因果循环自有天定,不是能强求来的。”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儿话,黄氏又跑来与唐老夫人商量唐学萍婚事上的安排,唐老夫人冲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便借口烧水出了门。 如此过了两天,白蓉萱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唐老夫人有些不解地和李嬷嬷嘀咕道,“说她能沉得住气,这孩子也太沉得下来了,都这么久了还是没什么动静,是不是我会错了意?” 李嬷嬷刚要开口,远远的便看到白蓉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她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迎到门口来道,“萱小姐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白蓉萱近来一般只有早晚会来向唐老夫人请安,白天大多时候都在唐学茹那里刺绣,这大上午的过来,难免让人觉得她是有话要对唐老夫人说。 白蓉萱笑道,“我来看看祖母在做什么。” 唐老夫人闻声道,“能做什么,整天除了混吃等死,什么也干不了。哪像你们年轻人,手脚麻利,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真是让人羡慕不起。” 白蓉萱道,“祖母也没到颐养天年的年纪,您要是想做什么只管告诉我,我陪着您一起做。” 唐老夫人高兴地冲她伸出了手,“绣活怎么样了?学茹最近可还懂事?” 白蓉萱乖巧地在她身边坐下,一一回答道,“估计再有一个月也就完成了,等年底给苏州董家送节礼的时候应该可以一起捎过去,只不过董家是刺绣行家,我和学茹的这点儿技艺实在只有献丑的份儿,只能以心意来找补找补了。”说着又谈起了学茹,“非常地懂事,绣得比我还认真呢,而且进步神速,针法已经比过去顺眼多了。” “嗯。”唐老夫人格外满意地点了点头,“可见一个人沉下性子来,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这几天大家都来找我说情,先是你舅母,之后便是李嬷嬷,你回去告诉学茹一声,且让我再看看她的表现,若还是像现在这样老实,等萍姐儿出嫁的时候,就让她出来送亲。” 白蓉萱听着大喜,“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要是告诉她,她一准儿高兴的觉都不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