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当他是个多精明的人呢?”唐老夫人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别说是娶妻这种头等大事了,正常人家进个下人都要问清楚了底细才行,他都是做了祖父的人了,可办事还是这样顾前不顾后的,年纪也不知道活到了哪儿去。我也知道他一个人拉扯孩子,家里家外的事情都够他忙活的。章氏再好也逝去那些年了,他想娶个可心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我不反对,但不说打着灯笼好好找一找,最起码也得知根知底吧?这么稀里糊涂地娶了相氏算怎么回事?你们都以为我不待见相氏,是因为她未婚先孕,不说家世,但论作风就不怎么样,实在算不上什么良配,其实我生气的是崇舟这糊涂东西。居然在外头走商的时候和人家的女儿搅和在了一起,我当时就猜到他应该是受制于人,所以才会把婚事定得这样仓促。像他这样的人实难成就大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也就没什么可意外的了。” 李嬷嬷叹了口气,“长房大老爷那个人虽然有些四六不靠,但本性却不坏,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给相姨娘利用,被相家吃死了不松口。” “哼!”唐老夫人淡淡地道,“他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外面做事这么多年,难道还能凭本性过日子不成?我倒不是要他用尽心机算计别人,但和外人相处的时候也该小心谨慎一些才对,他才去了宁波几趟,居然就把孩子带回来了,长房有他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在,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翻天了。” “不会的,不会的!”李嬷嬷赶忙道,“不是还有您在吗?有您在一旁盯着,单凭相姨娘一个人肯定翻腾不出太大的浪花。” 唐老夫人听着摇了摇头,“我还能活多久,难道能陪他一辈子不成?除非他能死在我前头,否则离了我,长房终究还是要不安生的。再说我又不是长房请去的管事,总不能一直插手管那边的事情吧?就怕最后出力不讨好,两边都得罪透了,没得惹人埋怨。” 李嬷嬷知道唐老夫人的难处,心疼地叹着气道,“您别看长房大老爷,只看咱们这一房吧,长房的名声受损,咱们也跟着受累,总不能让他们把我们带偏了吧?” “我要不是为了这个,连长房看都不想看一眼。”唐老夫人一脸嫌恶,又对吴介道,“你还打听到了什么,只管往下说吧。” 吴介想了想,“去的时间太短,那毛举人说话也是说一半藏一半的,他是个老油条了,肯定是看出了我心中好奇,所以想要卖个关子,不说是好处吧,总想在我身上多捞点油水的。而且我也怕从他一个人这里打听出来的消息有什么不真不实之处,所以后来就和他分开了。不过我倒是查出了一丝异样,却不知道算不算重要。” 唐老夫人一愣,“你说吧,我听听看。” 吴介道,“按理说相姨娘既有之前与人私奔的事情发生,如今高嫁了之后以相家人的脾气不说大吹大擂,也该耀武扬威才对,不过相家却非常的安静老实,对外绝口不提相姨娘出嫁的事情,所以不少人至今都不知道相姨娘实际上已经嫁人多年了。” 李嬷嬷想了想,“虽说是嫁进了长房,但又不是正儿巴经的夫人,不过是个姨娘罢了,有什么可招摇的?传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 唐老夫人却敏锐地从吴介的话里听出一丝弦外之音,她琢磨着道,“这也不对!以相氏当时的情况和地位来看,别说是嫁到唐家来做姨娘,就是个做个没名声的小妾也该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送过来才对,相家本身又是个压不住事的人家,为什么在这件事儿上表现得如此低调呢?长房上头没有正经夫人,相姨娘又怀着身孕,虽说名义上是个姨娘,但实际上和夫人也没什么区别了,除了新郎官的年纪大了些,无论从哪里看都是相家高攀了,只怕相老爷夫妇做梦都该笑醒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事情?” 李嬷嬷也想不透,“我脑子蠢笨,实在想不出这里面的门道。” 唐老夫人嘀咕道,“俗话说反常必妖,相家人这次没有按常理出牌,一定是憋着什么主意呢?让我想想……相家压住相氏出嫁的消息是为了什么呢?嗯,一方面肯定是不想太过张扬,以免当年相姨娘和人私奔的旧事再次被人提及。这消息要是传到崇舟的耳朵里,就算相姨娘巧舌如簧花言巧语,只怕崇舟也不会买账。他虽然是个老实人,但这老实人认起死理来,可比常人更要难缠数倍,像相氏这么个小小的姨娘,连封休书都不用写,直接就可以私下处置了。自从相氏从相家出来,那是生是死可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这二来嘛……说不定相氏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相家担心秘密败露,所以不敢对外宣之于口,因此相氏嫁人的消息外人知道得不多。” 李嬷嬷不解地问道,“可这纸里包不住火,这么藏着掖着的有什么用?相家少了个女儿,外人难道都是睁眼瞎看不到?何况当初不管怎么说,长房可是用八抬大轿把相氏娶进门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