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很快便挂了红,又摆上了从花农处定的大盆金钱橘和开得正艳的花卉,唐家上上下下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笑容。 婚期将近之际,上海白家外长房的则大太太派了家中的管事前来道贺,送了半车的礼物。外人见状不免又要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不是说唐家这位姑太太从白家出来之后就不往来了吗?怎么唐家有喜事白家还派了管事过来?” “可见这外头传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我也见过姑太太几面,是个温柔娴静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人,要说她能办出什么错事给人抓住了把柄不容于婆家,我是不愿意信的。” “外人家的事情我们怎么能知道,何况又是白家那种高门大户,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我们是来喝喜酒的,还是不要研究别人家的事情了。” 大家说了一会话这才散了。 等到了开席的正日子,唐家宾客盈门,家里开了十几桌,外面的两间酒楼也是座无虚席,一时间热闹非凡,就连章夫人的娘家也来了人。 来道贺的是章氏的弟弟和妻子,两个人见到唐崇舟只是礼貌而疏远地点了点头,对唐崧舟和黄氏倒是相当的客气。 黄氏拉着章氏弟弟的妻子去见唐老夫人。 唐崇舟则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神色尴尬地把脸转向一边,和一个相熟的人说起话来。 因为章氏的这层关系,即便她已经早逝,但唐家二房和章家这些年依旧有往来,逢年过节也都准备了节礼,章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唐崧舟和黄氏也必然到场,反而是唐崇舟因为续娶了相姨娘后,便不怎么好意思再与章家来往,章家也气恼他生性凉薄,两家在街上碰了面也不打招呼,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章氏弟妹和黄氏也很近亲,刚随她进了内院便小声问道,“姐姐,我向你打听个事儿,相姨娘来了没有?” 黄氏听着心中一动,“没有,你找她可是有什么事儿?” 章氏弟妹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儿,我也不可能找到她的头上去呀!我就怕碰上她尴尬,想麻烦你给我安排个离她远点儿的桌子,免得倒我的胃口,饭都吃不下去。” 黄氏笑着道,“你放心好了,我是那么没眼力见儿的人吗?而且我跟你说,相氏今天压根就没过来,她身子不好,正在家里调理呢。” 这种场合都没有过来…… 章氏弟妹立刻问道,“病得很严重吗?” 黄氏道,“我近来心思全放在了学萍的婚事上,哪还有工夫去管她?听说是病得不轻,已经下不了床了。” 章氏弟妹撇了撇嘴,大概是想叫一声好,但碍于黄氏在旁边她才没有开口。 黄氏道,“今天是你侄女的大喜之日,你只管放开了吃喝,就算喝醉了也不打紧,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章氏弟妹笑了笑,随她去见了唐老夫人。 两个人哪里知道相姨娘此刻正躺在床上,神色惊慌地握着乳娘的手问道,“二房的老夫人和黄夫人那边怎么样了,没有派什么人过来吧?” “没有,没有!”乳娘压低了声音安慰她,“那头来了那么多的客人,她们俩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还哪有工夫管咱们这边的事。您可别一惊一乍的,好好修养身子要紧。” 相姨娘不安地握紧了被子,“我就怕那老不死的想一出是一出,回头可别再派大夫来给我诊脉了,这要是被她发现了……” 乳娘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快别自己吓唬自己什么了。您放心,只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吃了亏的。你轻点儿声,小心隔墙有耳!” 相姨娘紧张地问道,“这院子里的人手你不是都打点过了吗?怎么还不安全……” 相氏的乳娘道,“确确实实是打点过了,但也要留个心眼才行。又不是我们从相家带来知根知底的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起了别样的心思?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相姨娘叹了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当初是在相家,什么事都有父亲和哥哥们帮衬着,如今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二房的老夫人又像个老妖精似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别人的心事一般,让人心底直发毛,再加上个贼精贼怪的黄夫人,这次可不好瞒天过海顺利过关了。” 相氏的乳娘道,“越是这个时候您越是不能慌,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您就放心吧……” “让我怎么放心?”相姨娘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不管怎么算时间都对不上,就算大老爷是个稀里糊涂的主,但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好糊弄,何况还有二房和唐学莉呢!说他傻吧,偏偏有些事又敏感的过了分。我还没觉得怎么样,他先发现了端倪,美得什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