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回想起当年的这些事,这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多想,里面果然还藏着很多猫腻。 吴介却哪能猜到转瞬之间唐老夫人心中百转千回的已经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缓缓地说道,“相姨娘怀有身孕的事情相家封得很死,给她诊过脉的大夫又被收买了,所以宁波当地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儿,如果不是这次相家闹分家赶出了不少老人的话,事情应该还会被压住的。” 唐老夫人道,“当初给相姨娘诊脉的那位大夫现在何处?” “还在宁波当地行医呢。”吴介答道,“不过这人医术不怎么精湛,又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只要雇主肯出钱,什么缺德事都愿意干。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遭到报应,他在给一个财主看病的时候延误了病情,导致那位财主喝了他开的药后没多久就病逝了。财主的儿女不依,嚷嚷着是他害死了父亲,要他偿命呢。这人死乞白赖的又是磕头又是求饶,最后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一条腿被人家给打断了。这件事儿流传开来,自然也没人再去找他看病,他没什么生意上门,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落魄,连个容身之所也没有,只能在破庙里和一群乞丐挤在一起。” 李嬷嬷是最信因果轮回的人,闻声便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做人还是老实本分一些得好,宁吃一时之亏也不占一时的便宜,这些都是有报应的。” 吴介继续道,“我知道这个人很关键,所以离开宁波之前,特意花钱买通了一个闲帮,让他们把人盯死了,要是他哪天离开宁波,务必要记下去处和地址,还要在暗中保护点儿他,可千万别被什么人给搞死了,到时候想问什么都没个地方问去。” 唐老夫人对他的安排十分满意,赞扬道,“你安排得很好,要是将来真走到当面对峙那一步,这人的口供也是十分重要的。你能走一步想十步这就很好,看来把这件事交给你,还真是找对人了。” 吴介尴尬地笑了笑,“我和母亲深受唐家的大恩,要不是您……我们娘俩现在还不知道在过什么样的日子呢?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不敢讨老夫人的赞赏,若是能报答老夫人恩情之一二,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自己的善举能够得到别人的牢记,换了谁都会很高兴。唐老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也是你和唐家的缘分,人这一辈子自出生之日起老天就把你要走得每一步路走安排好了,这一步一步地,只要顺其自然地走下来就行了。你能遇到唐家,唐家能遇到你,都是老天的意思。” 吴介道,“从相家出来的下人大多各奔前程了,我看其中有一对和相氏乳娘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夫妻,不但知道的事情多,口齿还特别伶俐,说起事情来头头是道的,不像别人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影来,急都能急死人。我觉得这两个人将来可能会用得上,就擅自做主给他们租了小房间让他们落脚。这两个人也是聪明人,见我一个劲儿地打听相姨娘的事情,便猜到多半和杭州唐家的有关,直接便问起了我的来历。我怕打草惊蛇,不敢直言相告,只能随便想了个借口应付,不过看他们当时的表情,显然是不信我的话。不过这两人也说了,若是将来需要他们出面,只要开价合适,他们没什么不能做的。相家对他们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了。” 唐老夫人笑着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看人眼光了。相姨娘这件事儿还真得靠这些爱财如命的人来办才行。” 李嬷嬷却担心地蹙了蹙眉,“这些人的话靠谱吗?万一临时倒戈了怎么办?您可别忘了,他们人虽然从相家出来了,但相老爷的手里还留着他们的字据呢!要真把相家得罪透了,他们以后可怎么办呀?” 吴介道,“嬷嬷您放宽心,您担心的这一点我也早就想到了。那两人对我说,他们两个当年是从村子里私奔出来的,因为担心被人抓回去浸猪笼,所以去相家谋生求职的时候,都没有报自己的本名,而是随便扯谎编了一个。相家的人虽然仔细,但当时正赶上相家的老太爷去世,家里乱糟糟也就没人管这件事儿,等到后来他们待得久了,相家也就默认了他们的身份,并没有继续追查,所以他们签的字据也是毫无效用的。” 李嬷嬷这才放心,“这么说来,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难怪会做出这种背主弃义的事情,看来相家把他们赶出来,也没什么不对。” 唐老夫人感慨着道,“天底下的事情都讲究一个缘法,早一步晚一步都不成,必要恰到好处才行。你们想一想,吴介上次去宁波的时候相家还没闹分家,自然也就只能打听到这些表面的事,可这次去却机缘巧合碰上了相家往出撵下人,要是早一天或晚一天,说不定也就错过了。可偏偏就赶上了……你们说,这是不是老天自己的意思?” 李嬷嬷知道唐老夫人这是下定决心要处置相氏了,她有些犹豫地道,“老夫人,这件事儿事关重大,您可要安排清楚了再下手呀。要是给相氏留下一口活气,她为了活命势必要反扑过来,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