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的父亲李老爷是中午用过午饭后去世的。和他活着时极是铺张吵吵嚷嚷不同,死的时候倒是无声无息,甚至身边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等李老爷被发现的时候,人早就没了气息,身体都有些微微发僵了。
下人们急忙去禀告外出办事的李毅,接到消息的李毅则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一直伺候李老爷的下人跪了一地,唯恐惹上什么事儿,一个个吓得浑身直哆嗦,话都有些说不全了。
李毅面无表情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地上跪着的下人哆哆嗦嗦地道,“回家主的话,中午老爷正吃着饭,忽然就发起脾气来,吵着闹着要抽烟,小人就出去给他点烟枪,就这么会儿的工夫,老爷就咽气了。”
跟在李毅身后的小乙子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撒谎。点个烟能有多大的功夫?就这么一来一回的老爷便能归天?准是这些人见李老爷已经是拔了牙的老虎,一个个便不怎么敬重他了,要不是因为畏惧李毅的威势,只怕早就骑到脖子上撒野了。
只是没等小乙子开口,李毅已经淡淡地说道,“人既然已经没了,就赶紧让管事去通知老亲少友,灵棚也要立刻搭起来。还有父亲的装老衣裳怎么还没穿?是没有准备还是怎么回事?”
服侍李老爷的人立刻道,“装老衣裳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给老爷擦身子换上。”
李毅点了点头,没有多做停留,甚至没有上前看看父亲的遗容,转身就带着小乙子出了门。
屋内跪在地上的下人如获大赦般齐齐地松了口气。
李毅站在院子里,望着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人群,心里实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伤心是谈不上,但也没有多高兴……好像整颗心都已经麻木了一般。此刻的他只觉得周围空荡荡的,经过了这么久,这个世界终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
听到消息的周姨娘哭天喊地的冲了进来,嘴里嚷嚷着,“老爷啊……你怎么这样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孤苦伶仃得世上啊……你把我也带走吧,黄泉路上也有个说话做伴的人啊……”
又是哭又是喊,一副生怕别人听不到的模样。
李毅看着就觉得累,他冷冷地扫了跟在周姨娘身后的仆妇一眼,吓得仆妇腿都不知道该怎么迈了,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一般,一把抓住了状若疯狂的周姨娘。周姨娘左右挣扎,哀嚎声不断,直到那仆妇往李毅的方向努了努嘴,周姨娘才消停了不少。
李毅低声道,“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留着点儿力气吧。我这个时候有太多事情要做,实在没功夫搭理你。你要是再这样给我添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要真舍不得我父亲,不用这么大喊大嚷的,偷偷摸摸地在屋子里割脖子或是吊颈子都随你,我直接将你的后事也一起办了,倒还省事。”
周姨娘吓得不敢再哭,抽泣着低着头。
李毅冷冷地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仆妇,“你们几个是觉得跟了周姨娘,以后就能离了李家还是怎么着?做事这样着五不着六的,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再容她这样胡闹,你们怕是要走在她的前头。”
几个仆妇吓得抖筛子一般,一个个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道,“奴婢不敢,实在是周姨娘得知老爷去世又是伤心又是着急,我们也拦不住啊。”
李毅冷冷一笑,心底连最后的一丝落寞都消失不见,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交代管事们采买白布,置办丧事所用的东西。
李家的管事们过去都是跟着李家老爷做事的人,从前还有些仗着身份轻看李毅,可这几年的相处下来,一个个被修理得笔管条直,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托大,都是李毅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办。
一切安排完毕,李毅单独把小乙子留了下来,“等丧事一结束就把父亲房里和周姨娘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
小乙子谨慎地问道,“留活口吗?”
李毅淡淡地道,“虽然各有鬼胎,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你提醒他们两句就放出去吧。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让我知道他们出去后胡言乱语,我总有办法把他们找出来的。我报复人的手段可多着呢,他们要是不怕,尽管可以来试试。”
小乙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家主尽管放心。”
李毅又道,“你这就去趟普陀山,到普济寺请几个和尚回来念经超度办法事,人虽然死了,但面子上的事情还得办,不看死人还要看活人呢。”
小乙子道,“为什么不请灵隐寺的和尚?”
李毅道,“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吧,我自有用意。”
小乙子答应了一声,扭头往大门外走去。
这时候出去给李家送消息的人陆续赶了回来,有些家里近的亲戚朋友闻讯已经登门。
早有管事缝好了孝布,李毅也顾不得别的,穿戴在身上慢悠悠地到大门口相迎。
李家的宗亲和李毅的关系非常微妙,一方面依托于他的能力,一方面又非常地忌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