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产业终于重新回到手上,李家宗祠的人都松了口气。毕竟这养家糊口的营生一直把持在别人手里,就像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了一般,实在是不痛快极了。
如今李毅肯放手,他们也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要是李毅有心谋夺,这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产业还不成了他的东西?
宗族中人对李毅如此忌惮,也和他的性格有关。相比于李毅那软弱可欺的父亲,李毅完全不受控制,油盐不进,为人歹毒下手有狠,让人很难不去防备。
不过很快问题又出现了,产业是拿回到手里来了,选谁来打理又成了矛盾。大家聚在宗祠之中吵吵嚷嚷的,总觉得谁都没有自己合适,可自己又不受人推崇,争辩了几天也没个结果。
李家大掌柜去回李毅的话,“事情都办妥当了,保安团那边也留了底子,日后要是再有什么波澜,保安团那边也会站出来为我们说话的。”
李毅点了点头,“记得给保安团备份礼,这人情可不能少了。”
“这是自然。”李家大掌柜不动声色地问道,“家主,现如今既和宗族没了关系,生意上的往来是不是也断了的好?免得这样夹三带四的,落在有心人眼里容易出问题。”
李毅道,“那是一定的,回头你跟老主顾们都打声招呼,从今往后李家宗族是李家宗族,李家是李家,千万不要混作一谈了。”
这就是要彻底分道扬镳的意思了。
李家大掌柜答应了一声,又和李毅说了近三个月各个商铺的收效。这些事情李毅素来不放在心上,他不太在意地道,“你看着安排就行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从来不怀疑自己人。”
李家大掌柜感动地笑了笑,“家主放心,下头的人自然是不敢懒怠的。”
送走了李家大掌柜,李毅难能可贵地闲了几天。
至于李家宗族这一边,少了李毅的扶持,当初与他们有生意往来的客户也都换了人家,宗族产业一落千丈,宗族又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多是李殷这种自负之辈,能耐没多大,偏偏还总觉得谁都不如自己。连换了几个管事之人,仍旧无法挽救颓败之势。最后从前人人争着抢着要的产业居然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敢接在手里。
也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李毅从来都不稀罕家族这点产业,反而是他们根本离不开李毅。
可这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等他们再舔着脸去找李毅的时候,李毅家的祠堂都已经修建好了,正由普济寺的方丈主持立位仪式。哪怕三位长辈亲戚去见李毅,却连李家的大门也进不去,他们这才知道大势已去。
宗族的人眼见着日子越过越紧,全没有李毅管家时的状态,嘀咕来嘀咕去,把责任全都丢在了李殷的身上,还说如果不是李殷狗胆算计李毅的话,李毅一定不会和宗族翻脸,还让李殷跪着去李家的大门口求情认错。
李殷怎么可能去求李毅?
他知道家里是待不下去了,当夜就收拾了个包袱匆匆北上谋生,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李家一日不如一日,没多久分崩离析,李氏宗族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这都是后话了。
反倒是周姨娘,在李老爷头七之后,便有管事来问她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去寺院?
周姨娘没想到李毅会言出必行,高兴之余也有些紧张。李毅该不会悄悄把她送到那个深山沟里解决了吧?她着手收拾东西,心中不安至极。
自从出了李殷的事情之后,周姨娘的院子里就只留了一个替她跑腿送信的婆子服侍,其余人都被撤走了。周姨娘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觉得眼下清静的日子也挺好。
那婆子也得了准信,送走周姨娘之后,她也可以回家去了。婆子没想到自己还有命走出李家大门,对李毅感激得五体投地,见周姨娘收拾东西的时候手还在颤抖,便忍不住劝慰道,“姨娘别担心,只管把惯用的东西都装着就好。庙里的生活清苦,到时候身边又没有个服侍的人,缺了个这个少了那个的,谁还能帮你买回来不成?只管都装着,自然有用到的时候。”
周姨娘看了她一眼,“真没想到,在李家陪我到最后的反而是你。”
那婆子讪讪地笑道,“我知道姨娘心里还有气,只是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毕竟和姨娘相识一场,日后约莫着也没见面的机会,姨娘保重好身子,少了这些没用的念头,以后肯定会过得舒心惬意的。”
周姨娘笑了笑,“借你吉言。”她想了想,把手腕上的镯子给撸了下来,“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镯子你拿去吧。你女儿是下月出嫁吧?这就当我送她的添妆了。”
婆子犹豫着不敢收。
周姨娘道,“你只管拿着,这镯子干净着呢,是我花自己的钱买回来的。”
婆子笑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受之有愧。”
周姨娘淡淡地道,“只当留个念想吧,以后进了寺庙,谁还能整天擦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