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氏虽然从前产生过除掉乳娘的念头,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乳娘也算忠心,她原本还想放她一马,没想到她却非要自寻死路,跟自己对着干。
相氏咬了咬牙,知道此刻不是和乳娘翻脸的时候,冷着脸道,“你给我想清楚了!正因此刻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才更该珍惜机会,要些有用的东西放在手里才行。或是管家之权,或是替荣哥把那果园子要来,你两个儿子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只会败了我在老爷面前的那点儿好感。等我大权在握,他们要什么没有?你要是管不住他们,非要他们瞎胡闹,那就不是过河拆桥,而是鸡飞蛋打,咱们谁也捞不着好处。”
乳娘心中一动,知道她说得很有道理。
相氏继续道,“我可不是吓唬人,你也知道我做事的手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要敢挡我的路,就是亲爹妈我也不放在眼里。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大家索性一起下地狱算了。”
乳娘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相氏哼了一声,“我有些累了,想要躺一会儿,你出去吧。”
乳娘还要再说,相氏却直接一翻身躺在了床上。
乳娘只好讪讪地出了门。
没想到门外却一闪而过一个身影。
乳娘一惊,连忙追了上去,“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给我站在那儿?”
可前头的人脚步飞快,转瞬就没了踪影。乳娘追到回廊时,人早也不见了。
她有种不好念头,生怕对方听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信自己是否看到的真是人影,该不会是自己看花了眼吧?否则什么人这么快的脚步,该不会是鬼吧?
乳娘按捺住心中的惊疑,对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而就躲在不远处角落的小芽见她没有继续追的意思,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
唐学萍渐渐显怀,倒不像之前那样吃什么吐什么了。张太太对她照顾有加,黄氏也隔三差五地过去探望女儿,两家越走越近,关系也越好了。
一年一度的采春茶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好在老天爷赏脸,一连七八天都没有下雨,唐家的茶园顺顺利利的采完了春茶,收获倒是比唐崧舟预料得多。
紧接着便是端午赛龙舟,这一年三江商会没了江家的把持,大家都卯足了劲儿,想要拔一个头筹,争一个好兆头。
三江商会的人为了龙舟赛事每天争论不休,却一直讨论不出个结果。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登门又去找李毅出主意。
李毅觉得三江商会这群人也是够有意思的了,什么好处不给自己,遇到为难的事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他,真当自己是个大善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无欲无求的帮别人解决麻烦呢?
李毅干脆对外假称自己身体不舒服,闭门谢客了。
三江商会的人急得不行,自从商会建立之初便有了这端午赛龙舟的习俗,如今在他们手里断掉了,丢得可是历代商会人的脸,他们以后还怎么在杭州城里走动?三江商会还会被人尊重吗?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商会会长的位置不能再这样悬而未定了。那些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人见机会来了,立刻便开始四下走动起来。小乙子得知消息后连忙去见李毅,没想到李毅却风轻云淡地表示,“有什么可急的?让他们这些小丑先去前头炒炒局子,等他们折腾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出手就来得及。”
小乙子不安地道,“家主,这些人都是些不安分的,最好还是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免得给您后面的大事添乱。”
“这有什么。”李毅叹道,“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乱了。对了,六条胡同那边怎么样了,没有下文吗?”
小乙子道,“那边倒是挺安分的,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每天就是那个叫罗秀春的人进进出出的,大着肚子的女人都不怎么露面了。”
“唐家这边也没动作?”李毅觉得眼下的平静有些反常,“那个盯梢的小厮都做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小乙子道,“每天就是在六条胡同盯着罗秀春的一举一动,那小子还真是挺精明的,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发现,但都被他成功化解了。”
李毅哦了一声,笑着问道,“那他和你比,谁更精明一点儿?”
“这怎么能有可比性?”小乙子有些得意地道,“我自小就在外面摸爬滚打,什么肮脏龌龊的事没见过?我是野生的鸟儿,他是家养的雀,跟我比还差得远呢。”
李毅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
三江商会这边却是动荡不安,颇有几分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架势。今天张掌柜放出豪言要出任会长,明儿就爆出他在外面包养戏子,私德有损。王掌柜刚要冒个头,又传出他苛待下人,甚至闹出过人命官司的传闻。
外头看热闹的人见三江商会的丑闻是一件接着一件,甚至有人提出干脆解散商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