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章云阶媳妇皱着眉头‘呸’了几声,“不许说这样吓人的话,你才多大的年纪,满嘴的死呀活的,多不吉利?”
唐学芬满不在乎地道,“我不信这个,我就信自己。自己要是活不好,满天神佛都会厌恶你的,谁还会保佑你不成?”
唐学英一脸无奈地道,“舅母,您瞧瞧她,说话还是这样着五不着六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
唐学芬嘿嘿一笑,“舅母最疼我了,知道我过得好,那可比什么都强。是不是?舅母!”
章云阶媳妇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要说唐家有什么让我割舍不下的,也就只剩下你们四个了。只要你们四个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我和你舅舅便再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唐学芬听舅母提起这个,顺势道,“您先别忙着不操心,我们三个都嫁得不错,底下的学莉还没着落呢。我这次和大姐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想给学莉招个可靠的赘婿。”
章云阶媳妇眨了眨眼,故意道,“这件事你们应该去商量唐老夫人才对啊!”
唐学芬快人快语地道,“正是老夫人让我们来的,她还说这件事得问过您和舅舅的意思,我听她的语气,似乎手底下没什么合适的人。可也是,老夫人这些年腿脚不好,等闲不怎么出去走动了,她当年的那些老姐妹,搬得搬走得走,杭州城也没剩下几家几户了,就算她肯出力,只怕这力气都没地方使去。”
章云阶媳妇一听说是唐老夫人让她们来的,立刻就明白了老夫人的用心。
唐家二房和长房的关系颇为微妙,管得多了怕人觉得起了别样的心思,遭人猜忌。帮得少了又怕唐崇舟是个立不起来的,难以担当大任。
这些年也真是为难唐老夫人了。
何况相氏的事情由唐老夫人揭出来,唐崇舟的心里不可能丝毫没有芥蒂,要是她老人家再过多插手唐学莉的婚事,只怕唐崇舟会多心。万一从中搅和,把一门好好的婚事给折腾黄了,最后苦得不还是唐学莉吗?
章云阶媳妇赞叹不已,觉得世上就没有比唐老夫人更明白事理的老人了。
她笑呵呵地道,“原本是不该我管的,毕竟你父亲还没糊涂。当初你们三姐妹的婚事也都是由他做得主,甚至没和你舅舅商量商量,弄得两个人翻了脸,你舅舅一直气到今天,现在提起来还一肚子的火。我也不想多事,可学莉的年纪一天天大了,你父亲这会儿怕是也没工夫操她的心,我这个做舅母的要是不帮着张罗张罗,等你父亲想明白的那天,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唐学芬听着眼前一亮,“舅母!您是不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章云阶媳妇便把方赞的情况说给了她们知道,末了还说,“现在也只是我有这么个想法而已,儿女的婚事哪有舅舅插手的道理?最后还是要问过你父亲的,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整天不着家,说不定早就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呢?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先和他商量,然后咱们再看看该怎么办!”
唐学芬大手一挥,直接道,“也不用问我父亲了,事到如今,他那眼光谁还能信得过?学莉既然决心招赘,那这人选就非常的重要了,以后肩负着长房的家业,要是碰上那无能又别有用心的人家,长房的日子可怎么过?娘家倒了,我们这些外嫁的女儿腰板也跟着弯了,在婆家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了。舅母,您要是觉得方赞这个人合适,不如就趁着我们都在家的机会,让唐老夫人帮着掌掌眼,没问题的话就赶紧敲定下来,这样大家也就都能放下心来了。”章云阶媳妇看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唐学英一眼,“你是家里的老大,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唐学英道,“我素来是个没主意的人,只要您和老夫人觉得好,那就肯定错不了。至于我父亲那边……只怕一时半会顾不上这件事,回头我趁他精神好的时候和他说一说,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没等章云阶媳妇开口,唐学芬便冷笑着道,“他还能有什么意见?长房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不都是他老人家的功劳吗?”
唐学英听了板着脸道,“胡说!做子女的,哪有评价父母的道理?他即便做得不好,也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唐学芬道,“大姐,你别怨我生父亲的气。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你看看他这些年办的事,桩桩件件,哪一件拿得上台面去?不瞒你说,我那婆家也不是没有闲话的,要不是仗着我泼辣的名声没人敢惹,你以为我的日子会过成今天这样?说不定早就被人按着脖子踩在脚底下了!”
唐学英自己的日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从父亲抬了姨娘进门,又很快生下了荣哥之后,婆婆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嘴上说得都是恭维赞美的话,可任谁都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讥讽和嘲弄。
唐学英无地自容,恨不得把脸埋在地缝里。每次和妯娌去见婆婆,她都心慌不已,要是哪天赶巧碰上了婆婆心情好什么都没有说,她都觉得那天像过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