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绍权这些年养尊处优,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脸上又总是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让人看着一团和气,不少人都奉承地叫他‘活弥勒’。他原本优哉游哉地抽着雪茄,听到妹妹的话后,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我现在把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他这个人本就迷信,而且钻研《周易》之道,有事没事总喜欢给自己占一卦,平生最不喜欢听别人提些对自己不利的话。
幸好说话的人是他的亲妹妹,要是换了别人他这会儿早就发火了。
“井井有条?”管夫人冷笑着道,“大哥,又没有外人在场,你当着我的面还说这些场面话有什么意思?你现在处境堪忧,谁看不出来?如今正是内忧外患之际,你若是处理不当,只怕这个代总理也要做到头了。这个时候还不抓紧布局,要等到什么时候?趁着你手中还有大权,赶紧把几个重要位置占全了,也别管什么名声一类的,要是真失了这个位置,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些年你得罪了多少人,一旦失去代总理这个位置的庇护,将来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曾绍权没有开口,沉默地掸了掸烟灰。
管夫人继续道,“我是你的亲妹妹,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好一些,家里也就都好了。你要是倒台了,树倒猢狲散,我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曾绍权沉默不语,倒是坐在一旁的曾夫人缓缓道,“我们都知道你是一番好心,可也不能强逼着哥哥做决定不是?你既然知道他处境艰难,就更该体恤他的用心才对?这个时候强行给泊舟安排,只怕会闹得风言风语,对他也就更不利了。你就听哥哥的安排吧,他是泊舟的亲舅舅,也不能害自己的外甥呀……”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管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跟哥哥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曾夫人脸色一红,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管夫人却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打算,继续讥讽道,“让你过了两年舒心的好日子,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在外人面前你还能摆摆曾夫人的架子,但在我的面前,你趁早还是收起来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清楚吗?能让你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已经是给你极大的脸面了,你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
曾夫人咬了咬牙,虽然内心气不过,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反驳。
管夫人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又对曾绍权,“哥哥,老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虽然每日日理万机十分辛苦,但家里的事情也该有个安排才是。就她这样的,连场合都搞不清楚就乱插嘴,能帮得上你什么忙?别托了后腿才是呀。”
曾绍权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呀,只要碰到一起就要争辩个没完,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曾夫人不悦地道,“我哪敢跟她争辩呀?不过才说了两句话,她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何况我也没说错什么呀,犯得着这么大的火气吗?你与其批评我,还不如好好管一管自己的亲妹妹呢,年纪越大脾气越大,是不是身子有什么毛病,该吃些西药调理一下呀?”
曾绍权拼命给她使眼色,要她不要多言,免得真把妹妹惹毛了。
但曾夫人这些年陪在曾绍权的身边,谁见了她不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许多年没受过这样的气了,一时间自然受不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曾绍权的眼色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管夫人此刻手边刚好有一杯端上来不久的茶水,她抄起来二话不说冲曾夫人砸了过去。
曾夫人毫无防备,杯子虽然从她头顶飞了过去,但茶水却淋了一身。
曾夫人哎哟一声惊叫,直接从软椅上跳了起来,烫得她像是触了电一般,浑身抖个不停。
管夫人厉声道,“要不是怕脏了自己的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就是我哥哥脾气好,抬举你做了夫人。你那三两重的骨头又带了些福气,这才能被人叫一声曾夫人,要不是嫂子走得早,现在能轮得着你说话吗?凭你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先洗净了自己的泥腿子再说吧。”
曾夫人气得连连尖叫,指着她叫道,“你……你……”
管夫人不屑地望着她,“怎么着?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此刻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能拿我怎么样?”
曾夫人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只能转身去求曾绍权帮忙,“你看看呀……”
曾绍权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烫着没有?别站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去换件衣服。”摆明了是不想管这件事,更不想因为她得罪自己的亲妹妹。
曾夫人心知肚明,虽然满是怨气,但也不得不认栽。她狠狠地一跺脚,转身出门去了。
管夫人得意地看着她的背影,对曾绍权道,“没事的时候你也该教教她怎么说话才是,人的出身果然是非常重要的,就她这么个东西能帮得上你什么忙?要是嫂子还活着,能让你操上一点儿心吗?”
曾绍权笑着按灭雪茄,“都死了多少年的人了,骨头都化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