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下午时分,吴介才匆匆赶了回来。
白蓉萱没有看到商君卓,有些担心地道,“商小姐呢?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吴介摇了摇头,“警察局那边根本就没人管事,我们找了一圈的人,大家相互推诿,没一个人愿意出声帮忙的。商小姐没办法,说是要去找洋人帮忙说句话,让我一个人先回来等消息,也免得您着急。”吴介说到这里,有些担心地道,“萱小姐,我看这件事怕是要拖上很久,一时半会应该很难解决。”
白蓉萱也没预料到情况会如此棘手,她不安地道,“一切等商小姐回来再商量。”
直到深夜商君卓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找到客栈里来。
白蓉萱茫然吴介给她倒水。
商君卓也不客气,咕嘟咕嘟地喝了一碗,口干舌燥地道,“据说警察局长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姨太太跑回到乡下避难去了,警察局群龙无首,大家都想着怎么往出跑,根本无人主事。我特意请了洋人朋友,本以为会有些作用,没成想仍旧不行。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谁还会顾虑洋人手上的那点儿面子情?实在不行你跟我也到乡下躲一躲,等战事结束了再回来办这件事。”
那要等多久?
就算她能等得起,家中的母亲和祖母他们能等得起吗?
会不会以为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一想到母亲,白蓉萱只觉得从心里萌生出一股坚韧的力量,她坚定地道,“不行!且不说战事要多久能平复过去,万一哥哥的尸骨出了什么问题,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明天一早我跟你们一起去警察局,实在不行就抛出白家的身份来,看看他们怎么说!”
商君卓叹了口气,“我早就想过这一点了。有些事口说无凭,也不能你说白家就白家,谁会信呢?牵扯出白家,最终也不过是要拿钱罢了。何况这里是南京,可不是上海,白家在这里未必能说得上话。”
白蓉萱道,“都这个时候了,也只能司马当做活马医了,要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商君卓知道劝不了她,索性没有多说。她折腾了一天,这会儿也有些累了,起身准备告辞。白蓉萱忙道,“商小姐,要不你今晚也留在客栈吧,明天一早大家一起出门,也免得你再两头跑了。”
商君卓道,“不用,我都走习惯了。”
白蓉萱还要再留,她却说什么都不答应,拒绝了白蓉萱的好意相送,一个人出门去了。
白蓉萱望着她的背影,对她越发地钦佩起来。
等商君卓离开后,白蓉萱开始细细地向吴介打听起她的事情来。吴介为难地道,“我也知道得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从小自力更生,在渡头那边讨生活,是个非常能干爽快的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白蓉萱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商君卓再次上门,这次她还带了个大夫一起来。
她指了指脸色难看的白蓉萱,“劳烦您帮着诊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那大夫留着一丛白花花的胡子,衣衫破烂满是补丁,看着更像是个乞丐。
大夫上前来搭了搭白蓉萱的脉搏,好一会儿才道,“肺火和肝火过旺,就仿佛在胸腔里点了两个小火炉一般,再这么蒸下去,人都要熟了。我开一副汤药先吃着,若是没有好转我再来。”
说着便打开随着背着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张上贡祭祀用的黄表纸,又拿出一块黑炭来,在黄纸上刷刷地写起药方来。商君卓在一旁道,“您慢点写,回头药房的人认不全,我还得再麻烦您。”
老大夫白眼一翻,“呸!你出去问问,哪个人不认得老子的字?我老大个耳刮子抽他丫的!”说着把黄纸往桌子上一丢,“赶紧买了药回来吃上,再这么拖下去人就完了。”
商君卓微笑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老大夫又瞄了她一眼,“你怎么样了?”
商君卓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道,“一切都好,您老不用担心。”
老大夫道,“好什么好?是不是躲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哭去了?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一看。”
商君卓道,“不用,我没什么事儿。”
“有事没事我说了算,小妮子年纪不大,什么时候也当上老郎中了?”老大夫不耐烦地道,“还不把手伸过来?”
商君卓无奈地伸出了手。
老大夫搭上了她的脉,片刻后才一脸满意地道,“总算没枉费我一番嘱托,你果然还是听话了的,要不然这孩子啊……”
话还没说完,商君卓便立刻打断道,“我什么时候敢不听您的话了?再说我都多大了,还一口一个孩子的!”
老大夫没有多说,收拾好了药箱,“行了,我走了。瓦楞巷的那个孙三姑又嚷嚷着头疼得厉害,我去瞧一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儿媳妇给气的。”
商君卓送他出门,“真的嘛?我看她家那个儿媳妇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