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不安地问道,“夫人,您真的下定决心了?”
唐氏道,“就像母亲说的,此时退后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既然如此,还不如大胆地向前走……我相信蓉萱,她一定能保护自己的。”
可白蓉萱到底只是个年轻姑娘家啊……
吴妈一脸担忧。
唐氏道,“我的心也很乱,你千万别再劝我了,否则我又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的反而会坏事。”
吴妈自然不敢再说,等唐学荛回来的时候赶紧把他请了过来。
唐家的茶叶铺子大年初二就开门了,而且生意不错,唐学荛一直在那边帮忙。突然听到姑姑要见自己,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衣服都来不及换,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唐氏把信交给他,“你抽时间帮我送出去。”
唐学荛笑着道,“原来只是送信呀,真是吓了我一跳。”
唐氏特意交代,“尽快送出去,别给耽搁了。”
唐学荛道,“知道了,您只管放心,明天正好要去一趟渡头,我顺便把信送出去。”
唐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等第二天晚上唐学荛一到家,吴妈又在大门口等着他。
唐学荛道,“姑姑还有什么吩咐吗?”
吴妈也不知道夫人请他过去做什么,一脸茫然地道,“夫人什么也没说,我也不清楚……”
唐学荛来到唐氏的房间,“姑姑,您找我有事?”
唐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怎么样,信送走了吗?”
唐学荛道,“送走了,上午就送出去了。”
唐氏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说不出是不安还是后悔,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唐学荛紧张地问道,“姑姑,您怎么了?”
唐氏渐渐回过神来,“没事没事,送出去就好,送出去就好……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唐学荛十分不解,唐氏却什么也没说,“你累了一天,赶紧回去歇息吧,我这边没别的事了。大晚上的把你折腾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唐学荛和唐氏说了几句,这才狐疑地出了门。
他想了想,还是去找白蓉萱,将唐氏的事情说给她知道。白蓉萱低头沉思了片刻,猜到母亲让他送出去的信多半便是自己回白家的事宜,她笑着安抚了唐学荛几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过了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收了灯,年也算过完了。上海那边送来了回信,让唐氏没想到的是,闵老夫人居然还亲自给她回了一封信。
她素来不管白家的内事,每天只是修身养性自娱自乐。如今书画造诣非同小可,已颇有大家风范。
信中说,三房的立雪堂年久失修,年前下了一场大雪,压塌了两间房的棚顶,就算开春找工人来修缮,怕是一时三刻也住不进去。闵老夫人让白修治回去后先住在栖子堂,等立雪堂彻底收拾妥当后再搬回去。
唐氏万分诧异。
她瞪大了眼睛,将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还是不敢相信。
她瞠目结舌地对吴妈道,“闵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吴妈也想不明白,“要不我去请了老夫人过来?她老夫人家见多识广的,您和她商量商量,总比问我强。”
唐氏立刻点了点头。
等唐老夫人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皱着眉头道,“看来闵家和白家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闵老夫人之所以会愿意收留治哥,多半也是想借三房的势力压制二房,免得二房起势太快,反而冲了闵家的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能留下治哥,总归是好事一桩,治哥在她的保护下,二房的人想要动手害他便没那么容易了。”
唐氏又读了白元则的回信。
谷白元则在心中不但答应让白修治住进外长房,还准备让白元宏和白元智亲自走一趟,一同接治哥回去。
唐老夫人道,“拿外长房给治哥做面子铺路,白元则的心胸和胆识也是难得了,白家他这一辈的人中,大概也只有元裴能与之一较高下,难怪这两人的关系好,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
唐氏道,“那等定下来日子,还要给则大哥写封信去才好。”
唐老夫人道,“既然如此,就让治哥住在闵老夫人的栖子堂,遇到什么事儿也有闵老夫人照应。”
唐氏不安地道,“妈,闵家不会为了制衡二房,在蓉萱的身上动手吧?”
唐老夫人道,“闵家如今正是兴盛之际,三房的这点儿产业只怕还不放在眼里。你不要多心,闵老夫人也不是那样的人。当初她肯对你施以援手,也是看你们娘几个可怜罢了,如今收留治哥,多半也是怜爱多于利用。”
唐氏点了点头,“蓉萱什么时候回去才好?”
唐老夫人道,“这时间要好好商定一下,我看你不如问问闵老夫人的意思,毕竟是住在人家的房檐下,也得选个她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