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毕竟初出茅庐,虽然年纪比闵六还要大,但论起经验,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她心里想什么,脸上表露得一览无余,看在闵六的眼里,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闵六故意没有接口。
白蓉萱等了半晌也不见闵六解释,她只好硬着头皮追问道,“六叔,白家自己都分了家,和远在北平的白家更谈不上有什么关系,白修睿为什么要看北平白家的脸色?”
闵六低声道,“你真的不懂?”
这不是废话吗?
要是懂的话,她还用这样厚着脸皮去问他吗?
白蓉萱一脸茫然。
闵六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北平白家虽然和上海白家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往上追溯,到底同出一宗,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和你们上海白家这一支不同,北平白家走得向来平稳,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倒也相当的稳健。要知道现在这样的时代,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踏实的做法,上海白家就是因为近些年的小动作太多,以至于分身乏术,生意才会越来越不好的。所谓从一业而精,北平白家既守得住家里的买卖,又能缓缓拓展出新的产业,此消彼长,如今实力早就在上海白家之上了。”
白蓉萱还是没听懂。
这些和二房与三房有什么关系?
闵六见状翻了个白眼,“看你长了一张挺聪明的脸,怎么那脑子也不知道转一转,就只当是个摆设吗?”
白蓉萱气得脸色通红。
她自小便被人夸赞聪明懂事,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面说她傻呢。
白蓉萱皱着眉头道,“我向您请教问题,您不解答也就算了,怎么还说我傻?”
闵六忍不住微微一笑,“我没说你傻,只是说你不大聪明。”
那和傻有什么区别?
白蓉萱气呼呼地转过脸,干脆什么也不问了。
闵六笑了笑,心情极好,“你请教别人问题,就用这样的态度吗?”
白蓉萱本不想再搭理他,偏偏又忍耐不住,生气地道,“你只会嘲弄我,根本就没想好好回答,我不问了!”
闵六道,“谁嘲弄你了?这么点儿事情都想不明白,说你不聪明已经算客气的了。”
白蓉萱被怼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就在她气得不想再说话时,闵六却自顾着笑说道,“要我说,这就是白老太爷的高明之处了。当初你母亲离开白家,三房的产业要交到白元则手里之际,白老太爷请了北平的毅老太爷来给你们这一房撑腰做主……”
做主?
白蓉萱听得皱起了眉头,“您等等,当初我祖父请毅老太爷回来,不是为了不落人话柄吗?怎么又变成撑腰了?”
闵六笑道,“我刚刚说你不聪明,你还生闷气,你自己说说,我可说错了没有?”
白蓉萱简直无语。
说着如此重要的事,怎么又把话引到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白蓉萱道,“您就是想逼我亲口承认自己不聪明,可偏偏不如您的心意。我就不说!”
她一脸倔强地闭上了嘴。
闵六笑了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他故意侧坐了过来,看着白蓉萱道,“我告诉你,你祖父这个人啊……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要不是有他前人栽树,如今的白家能不能占着四大家族的一席都是两码事。哎,可惜啊……儿女不成器,他苦心经营的这些家业,最终不知会便宜了谁。”
白蓉萱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闭口不言。
闵六继续道,“其实这件事想要想通也不是很难,主要是白老太爷故布疑阵,生生把一件简单至极的事情变得十分复杂,让人一时半会猜不透他的心思,后来偶然间被我给想明白了。怎么样,想不想知道?”
白蓉萱立刻点起了头。
闵六道,“我告诉给你知道,你要怎么感谢我?”
还要感谢?
白蓉萱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六叔,你少年早慧,难道没听过大恩不言谢这句话吗?”
闵六道,“我是生意人,有进有出童叟无欺,也不能被人白占了便宜啊!”
这算哪门子占便宜?
白蓉萱道,“那您要我怎么感谢?”
闵六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我现在还没想到,要不然先记在账上,等将来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赖账才好。”
白蓉萱道,“好,我答应您。”
闵六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说给你听。其实不管白老太爷卖了多少关子,走了多少弯路,可最终的结果都没有变。他将三房的产业保全了下来,又把它交给了当年最为靠谱最值得信任的白元则,这一番举动,就已经证实了他的心意。至于赶走你的母亲,将家业交给白元德,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