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蓉萱反应过来,闵老夫人已经点起了头,“那就这么决定了,回头把小六叫来,我亲自跟他说。”
易嬷嬷却道,“我看您还是让治少爷自己和六爷商量吧,他们年轻人的事儿,您又何必在中间传话呢。”
闵老夫人一想也对,“我这不是怕治哥面子浅,不好意思向小六开口吗?”
易嬷嬷笑着道,“一回生二回熟,人和人相处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不经历这一关,永远也熟悉不起来,总得有个过程不是?”
闵老夫人索性道,“好吧,那我就什么也不管了。回头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只管来跟我说就是了。”
白蓉萱恭敬地答应了。
她转过天便带着吴介去了外长房,白元则和白修朗都没在家。则大太太亲自接待了他,“怎么也不事先打发下人来说一声,老爷和朗哥去码头收货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急不急,若是着急我就让管事的去叫他们回来。”
收货乃是大事,不好随便耽搁。白蓉萱连忙道,“不着急,不着急,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了。”
则大太太见他懂事自然十分喜欢,亲热地道,“如今渡头那边不太平,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折腾多久,你有什么事儿不妨跟我说说,等他们回来我转告他们。”
白蓉萱微笑着道,“不是什么大事,昨儿闵老夫人跟我说起来,三房的立雪堂也该着手修缮了,她让我来问问则大伯父的意思,我毕竟年轻,又不在上海滩长大,很多事都不明白。”
则大太太道,“这是好事儿,等你伯父回来我就跟他说,让他帮你出出主意。”
白蓉萱坐着喝了杯茶,好奇地打听起了渡头的事儿。
则大太太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先前渡头那边有个火龙帮,雁过拔毛,为非作歹专做坏事,是个无人能管狠角色。火龙帮的领头人姓邢,地痞流氓起家,做的都是不要本钱的买卖,下手又黑又狠,臭名在外。最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火龙帮一夜之间便销声匿迹了,渡头那边聚集了不少闹事者,龙蛇混杂,因此有些麻烦,听说警察厅已经派了人过去震慑,应该出了不了什么大事。”
白蓉萱立刻想到了闵六。
原来邢家在上海滩居然这么有根基,却还是被他给一举捣毁了,这家伙做事不计后果,也难怪邢家会对他下杀手了。
白蓉萱又坐了片刻,眼看着时间不早,白元则和白修朗一时半会仍然回不来,这才起身告辞。
则大太太留了她在家里吃午饭。
白蓉萱道,“家里还有事,改天再过来打扰。”
则大太太见家里没人能帮自己待客,也只能无奈地送了她出门,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过两天再来。
白蓉萱和她道别,笑着上了马车。
没想到刚行驶了不久,车子便又停了下来。吴介诧异地掀开车帘问道,“怎么了?”
车夫道,“前面有人拦路。”
拦路?
白蓉萱凑到车门前,只见前方不远站着两个年轻男人,正一脸严肃地向这边望来。
白蓉萱立刻想到了闵六的提醒。
难道是邢家的人?
她紧张地看向吴介,“来者不善,怎么办?”
吴介道,“大白天的,难道还敢当街杀人不成?您待在车里不要露面,我过去看一看。”
白蓉萱道,“小心些,别逞强。”
吴介答应了一声,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白蓉萱心跳如鼓,十分的不安。
没一会儿吴介转了回来,脸色诧异地道,“治少爷,是……是管家的人,他们家二少爷要见您。”
管家?
二少爷?
难道是管泊舟!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上海了?
白蓉萱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弯来,怎么也想不通。她向吴介问道,“是管泊舟吗?他在哪儿?”
吴介也很茫然,“不知道,就说想见您。”
之前在南京是没有见到人,白蓉萱还欠管泊舟一句谢谢呢。只是此刻她已经更换了身份,怎么去见管泊舟呢?
她一脸的为难。
谷燆吴介道,“管先生既然来找您,可见已经猜到了您的身份,这时候退避不见,只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您还是去见见他,看看他说什么再决定吧。”
白蓉萱叹了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些事终究不是靠逃避就能躲过的。
她‘嗯’了一声,缓缓下了马车,走向那两个一脸严肃的年轻人。
两人客气地向白蓉萱行了一礼,“我们家二少爷要见您。”
白蓉萱点了点头,“他在哪儿?”
“请随我来。”两人领着白蓉萱和吴介穿过一条街,七扭八拐地来到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