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和戴霞最先吃完,两个人便在一起闲谈起来。聪明如戴霞,似乎也猜到了白蓉萱不喜提到南京时的事情,于是便问起了她最近都在做什么事,听说是在临摹父亲的笔迹,戴霞很感兴趣地道,“那你父亲的字一定写得很好。”
不待白蓉萱开口,吃着面条的白修唯便抢着道,“那是自然,我三叔的字在整个白家都是出了名的,听说他少年苦学,乃是余广水的关门弟子,这一手漂亮的字也完全得了他老人家的亲传。”
戴霞和霍克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余广水的弟子?是我们知道的那个余广水吗?”
白修唯笑着道,“天底下一共还有几个余广水?”
“天啊。”霍克惊叹道,“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别说是指点,哪怕有机会和余老先生说句话,我这辈子也就没白活了。”
听他们的语气,对这位名叫余广水的老人似乎非常地崇拜,白蓉萱没听过这个名字,自然不好插嘴,而且她被看出异样,脸上还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不会让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
等吃过了饭,霍克前去结账。
白修唯道,“这只铁公鸡,总算掉了点儿铁锈。”
戴霞道,“霍克的薪水低,辛苦一个月也发不了几个钱儿,和你是不能比的,节俭些也是应该的。”众人出了小巷,便在巷子口作别。
霍克自告奋勇地要送戴霞回去,又生怕白修唯会误会,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反正也是顺路。”
他所住的地方离戴霞的小学还有一段距离。
白修唯知道霍克那点儿小心思,笑着没有戳穿他。
倒是戴霞道,“天色还早,我一个人慢慢走回去就行了,只当是饭后消食,还送什么吗?”她素来自立,不论大事小情都不喜欢仰仗麻烦别人。
霍克道,“算了吧,这黑灯瞎火的,毕竟不安全。”
有宋星妤的事情做前车之鉴,饶是戴霞胆子大却也只好答应了下来,“那就多谢你了。”
霍克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把身子转了过去。
白修唯则带着白蓉萱回了戏院,准备与等在那里的吴介和车夫会和。
“多半等急了。”白修唯笑着道。
两个人回到戏院,原本拥挤的车马早已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白修唯的马车孤零零地停在正中央。一见白蓉萱和白修唯归来,坐在车辕上的吴介立刻迎了上来,“治少爷,唯少爷,你们回来了。”
白蓉萱道,“等着急了吧?我们去吃了碗面条,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一声。”她一脸的愧疚。
吴介却道,“先前来了一个人,已经跟我们说过了。”
说过了?
是谁?
白蓉萱一脸诧异地看向了白修唯。
白修唯比她还要茫然,“是谁来了?”
这时车夫也匆匆迎上前来,“五爷,是三爷身边的一个小厮,过来向我打了声招呼,说您带着治少爷去吃面了,让我不要心急,安心等着就是了。”
居然是白修磊。
白蓉萱有些看不懂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明明和二房站在了一条线上,却又似乎并没带什么恶意。
他到底想干什么?两面讨好都不得罪吗?
白修唯笑了笑,“原来是他,想必是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两人坐上了马车,车夫挥动马鞭,赶着车子向白家驶去。
在车上,白修唯向白蓉萱问道,“怎么样,今天的戏有意思吧?”
白修唯是一片好心,白蓉萱自然不敢辜负,“嗯,尤其是唱莺莺的虞小楼,嗓音真是令人记忆犹新,他也是男子吗?”
白修唯笑着道,“当然不是,她是女子。”
怎么一会儿男子一会儿女子的?旦角到底是怎么唱的?
白蓉萱都被搞糊涂了。
两人一路说着戏文,马车很快在白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白蓉萱要下车时,白修唯忽然道,“对了,今日见到三哥的事情,你不要对别人提起。”
白蓉萱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不能对人明言的?
白修唯淡淡地道,“既不给别人惹麻烦,也不给自己惹麻烦,这何尝不是一种生存之道。”
白蓉萱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多嘴的。”
白修唯得到了她的应许十分高兴,“我手里有一些好墨,你需不需要?”
他知道白蓉萱最近在勤奋练字。
白蓉萱道,“不用了,只是练习,还用不上好墨呢。等我练成了再跟你要也不迟,到时候写幅字送给你。”
白修唯痛快地道,“好啊,那我就等着好了。”
白蓉萱转身下了马车。
白修唯坐在车子里,拉开窗帘道,“改天我再请你去听戏,你头发若是长了,也只管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