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位苏家三小姐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地就把事情抬高了几个等级,远不是管泊舟登台弹琴那么简单,他若是不做,最后国人丢脸,好像全是他的过失似的。
其实还不是为了用管泊舟的身份,给华洋商会增光添彩吗?
难怪苏成先那老狐狸如此地器重这个小女儿,看来她果然有些伎俩。
可惜啊……长得太普通了,完全和苏成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若是有白玲珑一半的风采,只怕当下的苏家会是另一番景象。
话至此处,管泊舟即便无奈,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既然这样,那我就弹奏一曲好了。事先说好,我只弹一曲。”
“那是自然。”苏华莹见他答应,心里十分的高兴,“管二爷是什么人,怎么能劳动您太过呢?”
眼见着小妹说动了管泊舟,苏雪莹笑得格外欢快,“多谢管二爷,都需要什么,我替您去准备。”
管泊舟道,“不需要什么了,只要把钢琴备好就行了。”
苏雪莹大,“您放心,是最好的钢琴,而且音都调好了。”
管泊舟点了点头,“好的。”
苏华莹道,“管二爷,这第二支舞曲之后,便由您来登场,好不好?”
反正已经答应了,早点儿弹完也可以早点儿下来。何况管泊舟并没有打算在舞会停留太久,他轻声答应道,“可以,没问题。”
苏华莹见他好说话,暗暗庆幸自己还是赌对了的。
两姐妹客气向三人告辞,欢天喜地地去找苏成先报告去了。
郁从筠感慨地道,“说起来好久没有听泊舟弹奏钢琴曲了,从前在国外,每周都能听得到。”
管泊舟道,“自从回国之后,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哪还有闲情雅致去弹琴呀。”
周郴道,“可不是嘛,泊舟好像还没安顿下来呢。”
郁从筠轻轻叹了口气,“要我说,你也该定下来了,总不能这样一直游荡着吧?不管是坚持己见,或是听从家里的安排,你总要选一条路来走。犹犹豫豫的,好好的年华都被耽误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番话,也只有至亲好友才能说得出口。
可即便如此,周郴还是觉得不妥,“从筠,你不要逼泊舟做决定。”
郁从筠道,“我不是逼他,而且在劝他。人这辈子就这么久,耽误一天少一天,你们想想看,若是泊舟此刻已经在大学任教,有多少迷惑困苦的学生得到他的指点,这会儿思想早就有了另一番境界了。他整天窝在家里,能做成什么事?”
管泊舟大受触动,“从筠说得对,是该下决定了。”
就在这时,舞曲已经终了,跳舞的众人纷纷走下了台。
马修夫人香汗淋漓地回到座位,嘟着红唇向丈夫撒娇,“亲爱的,我真是太累了,但心里却欢喜得很,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
马修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跳舞,回头我们也经常举办舞会好不好?到时候让庭柯和治哥都来参加,好好的热闹热闹。”
马修夫人捧着丈夫的脸亲了两口,“亲爱的,你真是太贴心了。”
白蓉萱恨不得把脸缩在脖子里。
她是真的看不惯这种亲密的举动。
闵庭柯忽然道,“哟,这苏成先又起什么幺蛾子!”
出什么事了。
白蓉萱立刻抬起头,向大堂中央望去。
只见苏成先再次走到扩音筒前,笑眯眯地说道,“诸位,舞已经跳了两曲,想必大家都累了。此刻请稍坐休息,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管二爷上台,为我们演奏钢琴曲。”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想起了一阵掌声和叫好声,其中以女子的欢呼声最重。
钢琴曲?
只见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推着一架钢琴来到大堂中央,管泊舟也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缓步走到钢琴前。他彬彬有礼地向台下众人鞠躬行礼,这才慢慢坐下来。
昏暗的灯光下,管泊舟的五官越发立体,尤其那坚挺的鼻梁,仿佛精心篆刻一般。
台下的女子高声欢呼,显得痴缠又恋慕。
只有白玲珑抱着胳膊,脸色阴晴不定的,十分生气。
管泊舟先试了下音。
钢琴虽然是新的,但却并不算最好。
管泊舟十指轻按,钢琴发出了流水一般美妙的声响。起初还很微弱,仿佛走入了茂盛的丛林,微风拂面,空气中全是花香。阳光透过叶片落在脸上,暖洋洋得格外舒适。林间有鸟雀的低鸣,溪水潺潺地流过,叶子落入水中,随水飘零,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紧接着声音变得急促起来,仿佛起了大风,叶片乱舞,发出哗啦啦地响动,紧接着风声一止,居然下起了雨。小雨淅淅沥沥地,惊动了丛林中的小兽,脚步声由远至近,越发的清晰。雨终于停了,夜色弥漫了整片树林。叶片上的水珠一颗颗飘落,月色下的树林终于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