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道,“这不是遮掩,到什么年纪说什么话,等你七老八十了再说也来得及,到时候我肯定不拦着你。”
可转念一想,自己年纪比他还要大,真到了那个时候,她还在不在世都是两说。
闵庭柯笑道,“行吧,那就一言为定,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再去你耳根前磨叨这些死啊活啊的话。”
白蓉萱闻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究竟是哪里,自己又完全说不上来。
她索性不再多想,而是问道,“您去天津这件事要跟老夫人说一声吗?”
闵庭柯摇了摇头,“说什么?又帮不上什么忙,让她知道只会跟着着急。我快去快回,如果顺利的话,短则三五天,长则七八天,怎么也完事了。”
白蓉萱担心地道,“那你要注意安全,千万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闵庭柯笑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特别爱惹事的人吗?”
还真就是。
她怎么也忘不了在白家庙所遇到的危险。
白蓉萱想也没想地点起了头。
闵庭柯轻轻叹了口气,“完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算是彻底的毁了。”
白蓉萱微笑道,“那倒没有,只要你以后都好好的,我就不会这么想了。”
闵庭柯道,“你放心,我会在六月二十四之前赶回来的,不管怎样,答应你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白蓉萱道,“还是以天津那边的正事为紧要。”
“真的?”闵庭柯故意逗她,“我可是你的见证人,接手家业的时候我若是不在,你这礼就不算完,那可怎么办?”
白蓉萱显然没想到见证人是如此重要的身份。
她眨了眨眼,“那你还是尽早回来吧。”
闵庭柯哈哈大笑,心情很好地道,“等你接手了家业,咱们再谈机器织布局合作的事宜,到时候你也能自己做主了,省得像现在这样每做一件事都要和白元则商量。白元则固守则以,想要更进一步也是不易,否则这些年外长房有三房的产业做支撑,怎么也该有个气势才对,可到了今天仍旧是老样子,可见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对了,你跟他说机器织布局的事情了没有?”
白蓉萱道,“说了,我当然说了。”
闵庭柯道,“那白元则是什么意思?”
不等白蓉萱开口,他又补充道,“你只管实话实说,不用怕我生气,所以就刻意美化。”
白蓉萱想了想,诚实地说道,“依我看,则大伯父是惊多过喜,他还说等将来见了面,要当面和你商量呢。”
闵庭柯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商量的?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搭理他区区一个外长房呢。机会只这么一次,他若是不识抬举,你也不用理会了,反正你的心意也到了,他自己不肯要,难道还要咱们三求四告的商量他去不成?”
白蓉萱道,“不会的,则大伯父也是个有远见的人,机器织布局的好处他还能不知道吗?”
“知道是一码事,敢做是另一码事。”闵庭柯淡淡地道,“治哥,你可知上海滩如今为何被誉为国内的聚宝盆吗?那是因为这里遍地都是机会,所以每一天都有人想要来这里落脚,只要一朝成功,便可顺势成为人上之人,往后三代都不用再过穷日子。可为什么上海滩还是穷人比富人多呢?那是因为不是人人都能抓住机会的,想要成功除了眼界和机会之外,还要有魄力和胆识,这几样缺一不可的。”
白蓉萱听着若有所思。
从前她只是听说上海滩是个好地方,所以不少人脑袋削了尖儿似地往这里奔,就像杭州的江家,为了来上海,居然果断地舍弃了三江商会,可没想到,来到上海之后反而石沉大海,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
闵庭柯道,“你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白元则自己的意思吧。牛不喝水强按头,强求来的结果,有什么意思呢?”
白蓉萱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轻轻点了点头。
闵庭柯见她没有反驳自己的话,心中更是高兴,“等我从天津回来,给你带当地有名的麻花吃。”
白蓉萱前世在天津邱家的田庄养病时,就总听下人提到天津的麻花和包子。
她笑着道,“六叔别唬我,天津最有名的不是狗不理包子吗?”
闵庭柯道,“那东西油乎乎的,我怎么给你带?何况一听就知道你没吃过,不然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蓉萱道,“难道狗不理包子没传言中那么好吃?”
闵庭柯道,“再好也就是一包子罢了,要说天津当地人最喜欢的还是煎饼果子。我常看天桥底下有人大排长队,甚至还有人自己带鸡蛋去摊煎饼。只是那东西更不好带,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亲自去吃。”
白蓉萱问道,“六叔吃过了吗?”
闵庭柯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些市井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