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管事道,“义父,我看您还是颐养天年吧,如今治少爷那头还有闵六爷照顾着,何必您去操这没用的心思呢?落在二房的眼中,只怕又是一场麻烦。”
胡冠仁不屑地道,“不管我怎么做,二房始终摆在这里,躲也躲不掉,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不躲。这些年蛰伏不动,并非我怕,只是不愿意多惹事端,坏了老太爷临终前的布置。不过如今治哥回来了,二房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小胡管事道,“您这是准备动手了?”
胡冠仁道,“那倒没有,还是要看治少爷那边的情形,总得他能立得起来才行。”
小胡管事笑道,“那您大可不必多虑,有闵六爷从旁支招,治少爷还有什么不妥当的?”
胡冠仁却淡淡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闵家和白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那闵六忽然和治少爷走得这么近,要说他没有别的心思谁会信啊?治少爷年纪轻轻,还没经历过人心的黑暗,我还真是担心他一不小心就被闵六给算计了去。你以后也要多盯着闵家和栖子堂那边的动静,闵家没有别的心思最好,若是敢把歪脑筋打到治少爷的身上去,我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当年老太爷病逝之前拉着我的手细细叮嘱,我要是不完成他的心愿,怎敢闭上眼,死后又拿什么颜面去见他?”
小胡管事却觉得义父多虑了,他低声道,“以闵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是二房都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算计治少爷做什么?何况闵六爷对治少爷诸般维护,那样子可不像是作假装出来的。”
胡冠仁笑道,“人心隔肚皮,还是要防着些。”
小胡管事不好多说,只能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会多留神的。”
胡冠仁满意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哼起了小曲。
白蓉萱在床上躺了一天,原本还计划着第二天再装模作样地去三房露个脸。没想到白元普却是片刻都不愿意等,当天便来求见闵老夫人。
闵老夫人知道他的来意,这次没有拒绝,在栖子堂的正厅里见了他。
白元普相当的客气,“来之前父亲特意叮嘱让我一定要来拜见您,如今上海这边只有您一位长辈,知道您身体康健,父亲也可放下心来。”
可真会说话呀!
闵老夫人笑着道,“毕竟上了年纪,我这些年等闲不怎么见人,你父亲一切都好?”
白元普道,“先前病了一场,如今倒是好全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出远门呀。”
闵老夫人问起了白元普的兄长和家人。
眼见着寒暄得差不多了,白元普终于说出了来意,“老夫人,我出门也有些时日,实在是惦记家中的老父亲,跟你道个别,这就准备辞行返程了。”
闵老夫人故作惊讶地道,“这么急?你出来一趟不容易,好歹再待几天,我还跟小六说,让他尽一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顿饭呢。何况天气正是热的时候,此时赶路,路上也遭罪,不如等天凉了再走。”
和闵庭柯吃饭?
那鸿门宴不去也罢!
白元普立刻道,“多谢老夫人体恤关怀,只是翻过了年父亲的身子便一直不怎么好,这两天夜里又做了几个不好的梦,让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不踏实,就算再住下去,只怕也是煎熬,还不如早些回去,尽快到他老人家膝前尽孝得好。”
说得好像自己个大孝子似的。
闵老夫人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和善,“你的话也有道理,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留你。好在你还年轻,将来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她说完,便叫来了易嬷嬷,“把我准备好的礼物送过去,让元普带回去,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
白元普微微一怔。
看这架势……莫不成老夫人早就猜到他要走?
他忍不住悄悄打量起闵老夫人来。
闵老夫人淡定地道,“认真算起来,如今白家的长辈里,也就只剩下我和你父亲了。我给他准备了许多补品和药材。我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但好歹拿回去,让他好好调理身子,难得现下的日子好过些,怎么也要再活个十几年才够本,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当年的辛苦?”
白元普一脸感激地道,“多谢老夫人,我一定带回去转交给父亲。”
闵老夫人点了点头,问起他行程上的安排。
白元普有一说一,没有隐瞒。
见白元普当天下午就要走,闵老夫人意外地道,“哪有下午出门的道理?怎么也要等到明儿早上,再通知二房一声来给你送行才是。”
三房乱成了这样,治哥现如今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送什么行?
白元普道,“都是自家人,这些繁文礼节就不必多讲了。我此行是专程为了三房的家业交接而来,如今事情已了,我也算完成了父亲交代的任务,实在没必要再去惊动二房。”
言下之意便是为了三房得罪了二房,让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