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头目原本心里也有些发突,可进了车厢,见闵庭柯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时,顿时便松了口气,甚至带着几分惊疑道,“你……你是闵家的人?怎么才这么大点儿?”
闵庭柯笑着道,“对啊,你怎么称呼?”
小头目见状更没了忌惮之心,爽快地说道,“道上的人都叫我周老六。”
闵庭柯点了点头,“周老六,倒是很好记。我想和你做一笔买卖,如何?”
“买卖?”周老六挤了挤眼睛,随后便狂妄地笑道,“你如今人在我的手中,要什么敢不给?我又何必费事和你做买卖?”
闵庭柯不屑地道,“我在你手中?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周老六还以为他被吓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就这会儿,我的兄弟已经将你团团围住,插翅也难飞,你不束手就擒,难道还想反抗不成?我的这些兄弟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真动起手来,你这些家丁肯定不是对手,砍瓜切菜一般,估计连一回合也挺不住。”
闵庭柯道,“刀尖舔血不代表刀枪不入,你的手下怕子弹吗?”
周老六脸色微变,狐疑地道,“你手里有枪?”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信,“你别拿话唬我。如今枪械何等贵重,岂是能私有的?关公面前舞大刀,想用这种鬼话来糊弄我,真当我第一天出来混呢?你这会儿要是能掏出枪来,我就能直接把它吃了。”
闵庭柯看着他一笑,“我自然是没枪……”
他刚说到这里,周老六便得意地道,“我就知道!”
闵庭柯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虽然没有枪,但不代表旁人也没有。”
周老六毕竟也是个老江湖,闻声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子,可别跟我玩鬼心眼,咱们手里的刀可不是摆设!”
闵庭柯轻松地道,“你急什么,再等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要喝茶吗?”
周老六有些匪夷所思。打劫了这么多年,南北客商也见过了不少,旁人不是求饶就是反抗,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淡定请自己喝茶的。
他眨了眨眼,一脸奇怪地问道,“小子,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我这儿糊弄玄虚可不好使,我只认钱,其他的一概不管,何况咱们也不是吓大的,你不拿些好处出来,就算我答应,下头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的。”
闵庭柯笑而不语,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他。
周老六无比警觉,怎么敢喝,冷笑着道,“这茶里该不会做了什么手脚吧?”
闵庭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斯文地喝了起来,“这是极品毛峰,味道很好,你不妨尝尝看。”
周老六道,“我是个粗人,可不知道什么毛峰毛笔的,我只认钱,别再废话了,赶紧拿钱出来,我知道你是上海闵家的人,家里富得流油,这次来新疆定棉花也是出手阔绰,咱们兄弟跟了你好些天,没想到你如此奸诈,头前儿放出声音说是两天后出发,谁承想当天夜里就偷偷摸摸地溜走了。兄弟们紧赶慢赶,总算把你给追上了。”
闵庭柯淡定地道,“要钱是不是,别急,再耐心等等。”
周老六诧异地问道,“等?你到底让我在等什么?”
这时外头的马匪也都不耐烦了,连声催促道,“六当家,难道那马车里有标致风骚的小娘儿们?你怎么还不出来!”
“是不是有什么好处,他想独个占了?”
“大家跟着你奔波数日,要是没有好处可不行!”
马车内的周老六高声喝道,“他妈的,都给我闭嘴!谁再乱嚷嚷,老子一刀砍掉他的脑袋。”
周老六平日里无比凶悍,众马匪倒也不敢造次,乖乖闭上了嘴。
周老六失去了耐性,瞪着闵庭柯道,“小子,我可不是来哄孩子玩的,你再跟我耗工夫,就得问问我手里的刀子答不答应了。”
闵庭柯却丝毫不惧,一脸平静地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再等等,一会儿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呢。”
周老六刷地拔出了腰间的大刀,“我可等不了,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要是敢跟我玩心眼,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黄泉路上孤魂野鬼那么多,也不差你一个。”
只是话音刚落,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男子高声叫道,“六当家!不好了,前头来了一大批军队,少说也有几百人,人人都带着家伙,正奔着咱们的方向赶来。”
“什么?”马匪队伍顿时慌了手脚,一个个面色惊恐,有些胆子小的,甚至恨不得立刻架马而逃。
马匪虽然凶悍,但和军队碰上,还是只有逃命的份儿。
周老六也是一惊,立刻扯开车帘问道,“看准了吗?”
赶来送信的人喘着粗气道,“我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啊!”
周老六正要吩咐抢了东西撤退,转头看到闵庭柯还坐在那里淡定地喝着茶,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