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不明所以,不解地问道,「六爷,可是内宅里出了什么事儿?」
闵庭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
常安更不安了,「要不要提前跟租界那边打声招呼?」
如今租界管理甚是严格,普通人是根本不能靠近的,哪怕是闵庭柯也得提前与洋人说好,免得吃了闭门羹,传出去失了面子。
闵庭柯低声道,「不同,我只去西医院坐坐就走,又不久待。」
常安道,「去西医院做什么?您的身子不舒服吗?」
闵庭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话什么时候多了起来?」
常安赶紧闭上了嘴。
闵庭柯的心里仍旧不痛快,也形容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就是怪怪的。他回到闵家什么也没有做,洗过澡便躺在了床上。服侍他的婆子都很诧异,悄声向常安打听道,「六爷这是怎么了?往常都要看会儿书,还会叫管事来说事,不折腾到半夜都不会睡,怎么今天这样早就躺下了?」
常安也觉得奇怪,「或许是累了,六爷这些日子的确太辛苦了一些。你们不要胡乱猜测,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众人自然不敢多说,行事更加小心了。
闵庭柯这一夜睡得格外不好,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修治的身影。
他越想越是惊奇,甚至带了几分恐慌。
自小到大,他还没怕过什么呢。
他为什么会如此地在意治哥?
闵庭柯怎么也想不明白,强坚持到第二天早上,简单吃过早饭后他便出了门。结果来到西医院门前时,人家还没有开门。
闵庭柯的心情越发烦躁,吩咐常安去叫门。
常安上前敲门,没一会儿便有住在院里的洋人前来开门。虽然一脸的不耐烦,但在看到来人后,对方的表情立刻便从不满转换成了惊讶,「咦?你不是闵六爷身边的人吗?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等常安开口,闵庭柯已经从车里走了下来。
开门的洋人见状更是一副诧异不已的神情。
闵庭柯道,「科恩在吗?」
开门的洋人摇了摇头,「太早了,他得八点钟左右才会来呢。不过闵六爷要是有急事的话,我可以打电话通知他早些上班。」
闵庭柯道,「好,你赶紧打电话吧。」
洋人将他请进门,又忙着给科恩打电话。好在这时科恩也已经起床,听到事情的原委后,很快便赶了过来。
他是闵庭柯的老相识了,两人的关系也很亲密。科恩一进门便笑道,「无事不登八宝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闵庭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是三宝殿,平白无故被你多出来五宝,不会说就不要说,让人听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科恩丝毫不往心里去,「正因为不会说才更要多说,说着说着就会了。你们中国有句话是勤能补拙,不正是这样的道理吗?」
闵庭柯懒得和他争辩,「你说是,那便是吧。」
科恩笑眯眯地将他请到了自己的珍视,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道,「说吧,你怎么了?头疼吗?」
闵庭柯道,「我的头好好的,一点儿都不疼。」
科恩又问,「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闵庭柯道,「你不是常常与我吹嘘西医神奇吗?既然如此,怎么还用上了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望闻问切?这可是中医治病的手段。」
科恩愣了愣,随后便好脾气地说道,「可你不也经常说,世上的事万变不离其宗吗?不管中医西医,本意是要着治好人的疾病,目的相同,办法自然也差不多。你总要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才能给你诊疗呀!」
闵庭柯道,「我胸口压得慌,透不过气来。」
科恩点了点头,换上白色的大褂,一本正经地坐下来掏出听诊器,「把上衣解开。」
闵庭柯缓缓解开衣扣,露出白皙的胸膛。
科恩将听诊器贴到他的肌肤之上,他仔细听了片刻,郑重地道,「心跳很有力,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呀。」
闵庭柯道,「你就听了这么一会儿,能听出什么来?」
科恩闻声又听了一会儿,「你的心脏好端端的,怎么会喘不过气起来呢。」说完又起身用力按压了他的肋骨几下,「怎么样,疼吗?」
闵庭柯道,「不疼。」
「奇怪。」科恩认真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低声道,「或许是最近太过疲劳的关系,你是不是休息得很不好?」
闵庭柯想到昨日一夜的辗转难眠,「的确睡得不安生。」
科恩道,「这样好了,我给你开一些药,你回去吃着看,若是症状有所缓解最好,若是没有便再来一次。」
闵庭柯一边系扣子一边道,「若是没效果,就只能说明你是个庸医,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