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也没想到闵庭柯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本来好好的说着话,怎么气氛突然就变了?
她一脸不安地望着闵庭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闵庭柯继续道,「王德全,想当年白三爷何等睿智聪慧,每年尚且要巡视各地的产业铺子,不敢假手于人,不敢稍有怠慢。我问问你,你已经几年没去过长沙和重庆了?」
几年……
王德全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本想开口解释几句,但望着闵庭柯那冷冰冰的眸子,就宛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也让王德全明白,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借口。
他的确许久没有巡视过了。
身为账房总管,这就是严重的失职。
闵庭柯道,「我不管从前白元则是如何要求你的,如今是治哥当家,你要还抱着老皇历过日子,以为坐在窗明几净的账房里敲敲算盘就算是尽忠职守,那还不如赶紧告老还乡,回家去种田呢,正好空出了位置给能胜任的人坐。你明日就收拾东西去一趟长沙,亲自打听苗家近来的动向。这位苗家新当家是何等的手段,走的又是谁的路子,苗家要怎样走下一步棋,未来三房是要和他结盟还是为敌……不打听清楚就不用回来了。」
王德全连忙点头,「是,我明日一早就动身。」
闵庭柯道,「治哥年轻,对你们这些三房的老人也多是敬重有礼,相当的客气。可越是这样,你们越要发挥老人的作用才行。一个个只知道坐在功劳簿上吃老本,早晚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王德全,要不是看在你过去对三房还在忠心的份儿上,我今天就替治哥惩治了你。」
王德全浑身一凛,脸色苍白地道,「六爷教训的极是,这些年的确是我疏忽大意了,我甘心情愿领罚。」
闵庭柯不屑地道,「大意?你哪来的资本大意?就算是我,夜里睡觉还得睁一只眼睛,自从接手家业之后,没有一刻敢松懈大意。从前三房交到了白元则手里,他只要能守住产业,不被人别人侵吞便万事大吉,所以对你们要求自然也不高。但如今轮到治哥当家,三房要还是停步不前,用不了多久就要被二房给摧毁掉。你也得改改脾气,拿出当年跟着白三爷东奔西走的精神出来才行,要不然啊……你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拖累治哥,到那时就算我不惩治,你自己也没脸再留下了。」
王德全郑重地道,「是,我一定将六爷的话铭记于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恰好闵家的伙计送上茶来,闵庭柯这才淡淡地道,「行了,起来吧。」
王德全双腿无力,一时竟站不起来。还是一旁的闵家掌柜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闵庭柯冲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我单独和治哥说几句话。」
王德全等人赶忙退开。
闵庭柯看了满脸惊慌失措的白蓉萱一眼,微笑着道,「我又没有教训你,你怕什么?」
白蓉萱道,「我……我很少见六叔这样正二八百的训斥人。」
闵庭柯道,「王德全是你的人,要不是为你着想,我才懒得理他呢。」
白蓉萱道,「你发作得也太突然了,连我也被吓了一跳。何况王管事也并非不作为,只是家中琐碎的事情太多,一时被牵绊住了,等回头理顺了自然就好了。」
闵庭柯道,「我帮你说话,你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当然不是……」白蓉萱急着解释道,「我怎么敢教训六叔呢。」
闵庭柯笑道,「你是觉得王德全可怜?」.
白蓉萱轻轻点头,「他这些年十分不容易。」
闵庭柯「哼」了一声,「这世上活着的人没一个容易的,比他难上千倍百倍的也无处不在。既在其位,则谋其事。王德全身为账房总管,每动一笔钱都要知道后果,而不是只知道闷头做事,将每一笔账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完。他这样稀里糊涂的,很有可能会将三房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今天不替你骂醒他,将来你早晚要在他身上吃亏。」
白蓉萱当然知道闵庭柯是为自己好,她一脸感激地道,「多谢六叔为我着想。」
闵庭柯心里不禁美滋滋的,「王德全不是不会做事,只是这些年在白元则的手底下六神无主惯了,白元则又不是个什么有才略之人,跟着他能学出什么好来?经此一事,王德全渐渐就知道该怎么办事,也能免去你很多麻烦。我让你做这个好人,自己却做坏人,你当然要感谢我了。」
白蓉萱想起带王德全来这里旁听还是闵庭柯的提议,难道他那时就已经决定要点醒王德全了?
白蓉萱道,「那明天真的要王管事出发去长沙吗?」
「当然要去。」闵庭柯想也不想地点头道,「其实苗家的情况和底细我都知道,但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每一件事都为你操心出力吧?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怎么办?让王德全自己走一趟,他若是有什么探听的不尽不实的,我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