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白蓉萱的心里话。其实孟繁生与哥哥之死根本就毫无关系,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去过自己正常的生活。
孟繁生闻声僵在了原地。
自从白修治去世之后,他便一直浑浑噩噩,深陷内疚与自责之中。
如果自己当时能够聪明一些……
如果他能尽早看出管事的歹毒心思……
如果他能出手阻止……
一切是否都会不同?
可他自己也知道,无论如何纠结,这大概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此刻听到白蓉萱的话,他心中一酸,眼圈都跟着红了起来。
白蓉萱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跟我走就是了。”
孟繁生却犹豫起来,“我……我还是留在暗处,继续盯着二房的动静好了。”
白蓉萱道,“事情如果真是二房做的,他们一定会小心处理,怎么会露出端倪呢?你这样守着,就算再守几年也未必会有结果。但只要你我联手,想必很快便能找到真凶。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一旦暴露身份,只怕会遭到二房的报复,一旦你出了事儿,就算将来我找到了脸有黑痣的管事,又有谁能出面指证呢?”
孟繁生见她说得头头是道,轻轻点了点头。
白蓉萱道,“你是我哥哥的旧友,又为了他的事才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生活在这种地方呢?风餐露宿,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前世的孟繁生虽然谈不上何等风光,但也远比此刻安逸。
孟繁生一时拿不定主意。
白蓉萱道,“你不用想了,这就跟我走吧,可还有什么行李要拿吗?”
孟繁生道,“还有几本书……”
白蓉萱道,“若是不要紧就算了,回头想办法再买就是,若是很要紧,我便跟你一同取回来。”
孟繁生道,“也不是很要紧。”
白蓉萱见状便道,“那我们这就离开,你认得路吗?我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
孟繁生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有些打鼓,“我这样跟你走真的可以吗?”
白蓉萱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现在可是三房的治少爷,安顿一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孟繁生忍不住打量了她几眼。
从前和白修治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听他提到自己的妹妹,语气中满是得意与骄傲。当时的孟繁生只是觉得浚缮的妹妹一定是个美人,毕竟白修治便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先前虽然打过照面,但孟繁生心里紧张得很,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白蓉萱的模样,此刻在黑暗之中,更是不见其面,但单听白蓉萱的几句话,他便有种奇妙的感觉——眼前的女子一定非常的美丽。
两人重新回到正路上,刚走几步,警觉的孟繁生便发现了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他立刻道,“咱们好像被人给跟上了,你先走,我把人引开。”
白蓉萱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黑暗里看不到半个人影,“天都黑了,哪里有人?”
孟繁生道,“你相信我,真的有!”
白蓉萱道,“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走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咱们还是赶紧回到马车上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两人立刻加快了脚步。
他们哪里知道,躲在暗处跟着的便是周科?
白蓉萱和孟繁生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马车前。车夫也是一脸紧张,生怕白蓉萱遇险,连带着自己也会受连累。他不安地道,“治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去了?让人好生担心。”
白蓉萱松了口气,低声道,“别怕,这不是回来了吗?咱们赶紧走。”说完便催促孟繁生赶紧上车。
孟繁生还要推辞,被白蓉萱不客气地推了上去。
车夫道,“治少爷,周管事呢?”
“什么?”白蓉萱大惊,“周科还没有回来吗?”
两人明明已经分开了很久。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正在白蓉萱担忧之际,周科也快步现身。白蓉萱不解地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周科往马车里看了一眼,“我怕治少爷遇到危险,所以远远地跟在后面,真有什么动静,我也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搭救。”
白蓉萱恍然大悟。
原来刚刚孟繁生察觉到的人便是周科。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白蓉萱踩着马镫上了车,低声吩咐道,“赶车回家。”
周科应了一声,麻利地坐上了车辕。
车夫甩动马鞭,车子便向白家驶去。
车夫见白蓉萱从海棠胡同带回一个人来,很是不解,诧异地向周科低声问道,“周管事,这人是怎么回事?”
周科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不干你的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赶好车就是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