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正要接过灯笼,没想到闵庭柯却很自然地将手避开了,“我来拿吧。”
白蓉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自己提灯笼的人。
闵庭柯见状笑道,“我又不是手不能提的人,难道连个灯笼也拿不住?”
白蓉萱道,“那倒不是,只是六叔身边的人多,从来也不用亲力亲为做这种小事呀。”
闵庭柯道,“那都是给外人看的,我没那么多的规矩。走吧。”
两个人沿着路向正门的方向走去。
一日的燥热在这一刻消退得干干净净,夜风拂面,耳边尽是虫鸣,让人浮躁的心也跟着一点点静了下来。
白蓉萱小声问道,“六叔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闵庭柯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不想身边围着那么多人,就这样走一走,不是也很好吗?”
原来就为这个呀。
白蓉萱道,“你以后可别这样吓唬我了,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儿呢。”
闵庭柯道,“你又没有做贼心虚,总怕什么?”
白蓉萱听着一凛,忙道,“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闵庭柯微微一笑,“这样好了,我给你个机会,此刻不论你说什么,我都能帮你摆平,你要是真有什么麻烦,只管开口就是了。就这一次机会,你可得好好珍惜才是啊。”
白蓉萱愣了片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白蓉萱真的恨不得说出自己心中隐藏的秘密。
可念头转瞬即逝,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说。
自己的秘密实在骇人听闻,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讲,也不敢宣之于口。
闵庭柯见状也只是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白蓉萱有口难言,只能沉默地低下了头。
她如此奇怪的举动,反倒让闵庭柯十分的诧异。
难不成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闵庭柯好奇地道,“治哥,你曾说过相信我,对吧?”
白蓉萱轻轻点了点头。
闵庭柯继续道,“就算是为了你这份信任,不论出了什么事儿,你都可以告诉我,哪怕我解决不了,也可以帮着想想办法。”
他能这么说,已经是非常谦虚客气的了。
只是白蓉萱若有所思,完全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深意。
闵庭柯索性不再所言,两个人路过长房的时候,闵庭柯忽然道,“对了,听说长房对你的婚事很感兴趣?”
白蓉萱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上次去长房做客的时候,史大太太不知怎么将她的侄女引荐给我认识,弄得人莫名其妙。”
闵庭柯道,“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有什么不清楚的?她这个人也真有意思,自己儿子的婚事还没着落呢,居然有闲情逸致替旁人瞎操心。”
白蓉萱道,“也未必就是这样,或许是咱们多想了呢?”
闵庭柯毫不客气地道,“你就是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说话间来到了大门口,闵庭柯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了白蓉萱,“行了,就送到这里吧。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一会儿肯定会饿的,吩咐小灶给你准备,要不然怎么睡觉?”
白蓉萱小声道,“饿的话我会跟小灶说的,六叔不用惦记。”
闵庭柯道,“进去吧。”
“不。”白蓉萱道,“我等六叔走了再回去也不迟。”
闵庭柯无奈地道,“你这个倔强性子,当真让人哭笑不得。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能走丢不成?”
白蓉萱没有多言,一直等闵庭柯坐进了车,还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车厢内的闵庭柯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傻小子……”
话是这样说,但语气中却满是温情与高兴。
司机开着车子向前而去。
闵庭柯略有些疲惫,盯着车窗外的景色道,“过几日洋行那边是不是又要来几辆车?”
司机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据说都是新款式,六爷不自己留一辆?”
闵庭柯不感兴趣,“新东西多了,洋人隔三差五就摆弄出新玩意来,我要是洋洋都留,哪有地方搁它呀?我是琢磨着送给治哥一辆。他如今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爷们了,总不能每次出门都坐马车吧?”
送?
司机倒吸了口凉气。
那么贵的东西,说送就送?
他哪敢插嘴,故作专心地开着车。
闵庭柯懒得理他,心中暗暗盘算着将车子送给治哥的事情。
白蓉萱回到栖子堂,本想去见闵老夫人,刚到吟风馆的门前,便遇到了等在了这里的连翘。她笑着道,“老夫人特意留了我在这里等您,她要歇息了,让您回水榭那边就行,不用再去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