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太太听得心中大惊。
听闵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白家老太爷去世之前,曾经留下过什么?
当时的场面乱糟糟的,蔡氏又刚刚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正是满心欢喜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又要迎来送往,又要与人周旋,老太爷弥留之际时,她便没怎么上心。
如今听来,自然是心头发凉。
不过毕竟是见过场面的,蔡二太太虽然心中惊慌,但面上却故作镇定地道,“你诈我?老太爷临终之前已经说不了话,又能见什么人?”
闵老夫人闻声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道,“我从前就瞧不上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这人心思狭隘,只顾着眼前的利益,根本成不了大事。夜深人静睡不着觉的时候仔细想想我今天的话,说不定能想到些什么。就像你说的,我已经上了年纪,膝下又没有子女,实在懒得理会你们白家自己的事,可你若是闹得太不像话,我仍旧不会坐视不理,只盼望到那时候,你别后悔就好。至于治哥的事儿,你还是少插手得好。大家面上和和气气的,内内外外都好看。你若是非要摆长辈的谱儿,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你蔡氏在宗族长辈面前有脸,还是我这个没有一儿半女的人能说得上话,你不服气,只管和我过过招,我正愁最近的日子过得太清闲,没什么意思呢。”
蔡二太太虽然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闵老夫人的话还是有那么点儿道理的。
她是白老太爷的遗孀,虽是续弦,但也是明媒正娶进门的,何况又有闵家撑腰,宗族长老见了她,还是得客客气气的。白家的宗亲虽然不多,又都没什么起色,但毕竟同出一门,祠堂内供奉着同一个祖先,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做得太绝。
蔡二太太默然不语。
站在她身后的白宝珊眼珠转了转,想笑又不敢笑。
她很少见到蔡氏吃瘪,没想到嚣张跋扈的蔡氏也有惧怕的人。看来这世上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闵老夫人便是蔡氏的克星。
白宝珊更感兴趣的是闵老夫人刚刚提到的白老太爷弥留之际留下的东西……如果真有这样的事物,岂不是说二房的地位并不稳固吗?
她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闵老夫人见蔡氏认怂,也没有揪着不放,对白蓉萱道,“治哥,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回三房歇着去吧。我听说最近外头有些乱,你和尧哥就不要出去乱跑了,安心待在家里看看书。”
白蓉萱自然答应。
闵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人送了白蓉萱回房。
蔡二太太眼睁睁看着白蓉萱的背影远去,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闵老夫人知道她是什么秉性,也知道不可能就此压制住蔡氏,索性也懒得再说什么。她瞥了白玲珑一眼,低声道,“大小姐,我是不是曾经对你说过,让你以后少往三房跑?你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还是根本没往心里去?”
易嬷嬷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道,“大小姐怕是想念慧心庵的斋菜了。”
提到慧心庵,白玲珑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她也知道,论手段,自己绝不是闵老夫人的对手,何况她背后还要一个多智近妖的闵庭柯。
不知为什么,白玲珑总觉得之前自己遭人绑架的事儿,和闵庭柯脱不了关系,只是追查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证据。
白玲珑可以不怕闵老夫人,却不能不怕闵庭柯。
真把他给惹毛了,下场一定非常惨烈。
白玲珑一脸不服气地道,“知道了,以后不去就是了。好稀罕吗?”
闵老夫人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烦,转身由易嬷嬷扶着坐上软轿,又回了栖子堂。
等人走远,蔡二太太才狠狠地咬着牙关道,“这老不死的算是跟我对上了,我一个做当家主母的人,连个下人也不能教训了!我看她能护治哥到什么时候!”
身后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喘,更无一人敢上前安慰。
白宝珊想了想,缓缓上前道,“太太不要动怒,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
蔡二太太平复了一下心情,见白宝珊侍立在侧,一脸担心,心中自然满意,看她的眼神也顺眼了许多,“还是珊姐儿董事。”说完又瞪了一旁的白玲珑两眼,“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听说那管泊舟来了,不管不顾地就往外冲,可见我的话是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白玲珑嘟着嘴道,“哎呀,人家心里烦得很,您就别唠叨了。”
蔡二太太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不想我唠叨,自己也得像那么回事啊?你放眼看看,上海滩哪家的姑娘像你一样疯疯张张的?你上辈子是尼姑不成?还是没见过爷们,有你这样不害臊的名门小姐吗?那管泊舟哪里出奇,除了那点儿子出身,真是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你拿他当个宝吧!整日这样没皮没脸地倒贴,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白玲珑被戳中了心事,又想到自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