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尧认真地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来,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与六叔有关。而且我敢打赌,有这样想法的人一定不止我一个。不说别的,从前六叔和华洋商会的水深火热,但凡和华洋商会沾点儿边的事,六叔都不会露面的。可昨晚上却不知吹的哪门子妖风,六叔竟然大驾光临,我相信不止我,苏成先都震惊得不敢相信了。”
白蓉萱道,“六叔肯去百乐门,还不是为了曾市长吗?闵家在广东有十三行,曾市长是地方官,自然要搞好关系了。”
白修尧摇了摇头,十分确信地道,“六叔就算不去,那个曾铭伟也拿闵家没什么办法。闵家的根基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深,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真把六叔给惹毛了,别说曾铭伟收不了场,就是那曾绍权都要亲自出面来缓和关系。从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我在我爹那里听说过,最早还有朝廷的人来向四大家族张口借钱呢,目的是充作军饷。嘴上说是借,就是逼着你捐钱,若是不掏出来,朝廷有的是办法找你麻烦。到后来四大家族中除了闵家之外,其他三大家族都选择了破财免灾,最后这笔钱也打了水漂。闵家独树一帜,自然也惹得朝廷不满,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代价?
白蓉萱灵机一动,想到了当初的闵家的落难。
难道与那次的借钱有关?
只可惜白修尧年纪太小,就算问了,只怕他也不知道。
白修尧继续道,“当初多少人都以为闵家是扛不过去了,可你看看,现如今闵家不一样过得好好的吗?这里头虽然有六叔的功劳,可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孩子,要是没有闵家的家底做保障,他又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外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据说闵家后院内宅有一间屋子是用金子做的,只是外头又用砖头砌了一下,目的是混淆视听,免得被贼惦记上。”
白蓉萱皱着眉头道,“传闻夸大其词,怎么能信?”
白修尧笑道,“放在别人家自然是无人肯信,但放在闵家,那便多半是真的了。据说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贼人想方设法要进闵家,却没一个人成功走出来过。六叔多智近妖,手段多着呢,就没一个人能算计过他。”
白蓉萱眼见着他越扯越远,并没有出言阻止。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传闻,只觉得十分有趣,对闵家的了解也更多了一层。
白修尧继续道,“所以我说,六叔的每一步棋都有用意。就比如昨晚,明面看是为了顾全曾铭伟的面子不得不去,可实际上呢……就算他真的不去,曾铭伟也说不出什么来。本以为这一台戏的主角是曾铭伟,谁承想看到最后,让人笑掉大牙的却是苏成先。”
白蓉萱问道,“苏成先出事,怎么你也这样高兴?难道你和华洋商会也有什么过节不成?”
白修尧摇了摇头,“那是没有。华洋商会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我自然觉得高兴。”
白蓉萱觉得他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心气,闻声叹了口气。
两人在燕栖阁说了半天的话,一直到晚饭时,周科才来禀告道,“蔡二太太已经走了。”
白蓉萱问道,“大小姐呢?”
周科道,“大小姐留在了老宅,蔡二太太不放心,把珊小姐也留了下来。”
白蓉萱‘哦’了一声。
这个白宝珊还真是倒霉,每次白玲珑出事儿,她都要陪在一旁。
想必是蔡氏不敢留白玲珑一个人在老宅,怕她再惹出其他的乱子来,因此留下了白宝珊在旁盯着,白玲珑要是起什么幺蛾子,也有个人能出言阻止一下。
这么看来,蔡氏还是很信任白宝珊的。
白蓉萱道,“二房那边的跟咱们无关,留神盯着就是了。”
周科痛快地答应下来。
吃过了晚饭,白修尧便回房看书,白蓉萱则一个人坐在燕栖阁里发呆。
六叔在忙什么呢?
今日一整天都不见身影……
白蓉萱思绪万千,时不时向门口张望,心中暗暗期待着抬眸的一瞬间,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可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白蓉萱难过地叹了口气。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万分奇怪。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会期待六叔的出现了呢?
她一时心跳如鼓,异常地不安。
大秀送来热茶,看出她脸色不对,诧异地问道,“治少爷,您怎么了?”
白蓉萱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明明就是有事的模样。
大秀小心地服侍在侧,不再多问。
只见白蓉萱柔肠百转,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直到深夜,确定闵庭柯不会出现之后,她才失望地回了房间。
大秀不明所以,悄悄向小秀递眼色。
小秀虽然年轻却十分的机灵,她压低声音道,“只怕是想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