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先心中恨得不行。痏
他倒是想给准信,可自从自己势弱之后,往日鞍前马后的人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他身边的心腹都逃之不及,何况有了前车之鉴,他怎么敢轻易再将北平的家当调回来?路上若是遇到匪徒,他岂不彻底的完了?
苏成先赔笑着道,“闵六爷,闵家如日中天,您又不急等着钱用,多少为我宽限些时日,也得让我想办法筹钱啊。”
闵庭柯淡淡地道,“苏会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咱们就别兜圈子了。你手里的那点儿把柄,准备什么时候拿出来?”
苏成先眼珠子转了转,“闵六爷快人快语,我就不跟您藏着掖着了。实话实说,那东西原是留着保命用的,可不敢随意拿出来。”
保命?
分明是为了拿来要挟白家和姚家用的吧?
闵庭柯冷笑道,“苏会长在家休养了多日,怕是没怎么听到外头的消息吧?姚家大少爷被人当街刺死了,你可知道?”痏
苏成先当然听说过了。他点了点头,“从旁人那里略听了一耳朵。”
闵庭柯道,“这件事,就是白元德的手笔。”
“什么?”苏成先大吃一惊,“这……这不可能!姚家和白家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可能?”
闵庭柯道,“这世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事在人为,只要有心,总能做到的。何况像姚家和白家之间的勾连,也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有利可图的时候,大家自然是伙伴,没了利益在前,还谈什么一条船?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姚家先前有意和闵家结亲。”
苏成先脸色大变。
姚家这是什么意思?
向闵家投诚吗?痏
怪不得白元德会发狠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自己‘病倒’的这些日子,外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可恨身边连个探听消息的人也没有了……
苏成先惊愕地道,“这件事如果真是白元德做的,一定会非常的干净利落,绝不会留下把柄让人追查的。闵六爷怎么敢确信这件事与他有关?”
怕不是在诈自己吧!
闵庭柯一脸轻蔑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必定会留下痕迹,何况白元德也未必像你想得精明,事事都能做得滴水不漏。我要查他,那还不是一查一个准儿吗?”
苏成先看着闵庭柯那副骄傲猖狂的模样,心中虽然恨得不行,但嘴上却什么都不敢说。
他在闵庭柯手底下可吃了不少的亏,丝毫不敢大意轻敌。痏
照闵庭柯这么说,难道他手里有白元德杀人的证据?
苏成先脑筋飞快转了转。
闵庭柯则继续说道,“当初你们在景江楼商议六安寺的事,我不也一样知道了吗?”
苏成先如遭雷击,脸色惨白。
他……连这都知道?
难道真是鬼魅不成?
苏成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痏
闵庭柯道,“苏会长,你也是个聪明人,对白元德也算有些了解。以他的为人,真发起狠来六亲不认,你若是不尽早站队,将来怕是要落得和姚家大少爷一样的下场。你自己琢磨琢磨,看看是不是这个理。”
苏成先思索了片刻,“我站中立,白元德又何必与我为敌呢?”
他两边都不想得罪。
闵庭柯撇了撇嘴,讥讽地道,“想站中立也没什么错,原本可以,但这会儿却行不通了。”
苏成先立刻反应了过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自己在华洋商会的地位今非昔比,在白元德面前更是弃子一枚,他不杀自己灭口都是好的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痏
苏成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可让他依附于闵庭柯,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闵庭柯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手段,实在是令人忌惮。
苏成先就怕自己被他给利用了一通后直接踹开了,到时候的下场,哪怕是活着,也比死了还要惨。
闵庭柯则轻描淡写地给他上着眼药,“想从前你苏会长多威风呀,手底下的华洋商会人多势大,白元德自然要对你另眼相待。可如今呢?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想想之前苏家被围之际,有谁向你伸出过手吗?躲还来不及呢,谁会没事去给自己惹这个麻烦。你现在就是上海滩的一个平头百姓罢了,对白元德毫无作用,还知道他做的不少坏事。白元德这会儿没工夫搭理你,等他回过神来,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呢?”
苏成先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至于吧?”他小声道,“就算白元德真想对我下手,难道就不怕我鱼死网破?”痏
闵庭柯冷笑着道,“死人的嘴是最严的,只要你死,剩下三个没什么用的女儿,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还不是怎么拿捏都行?想拿白元德的证据做事,得趁你活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