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将卢家大少爷请了进来。
卢家大少爷急得满头大汗,一见面就匆匆行了个礼,迫不及待地说道,“六爷,您听说了没有,白家的商铺居然将布匹全都低价往出卖了,这样一来,别人家的生意还怎么做?自古没有这样做买卖,他这不是要砸别人的饭碗吗?”
居然是为这件事来的。
白家降价的事情闵庭柯当然听说过,估计是受了闵家机器织布局的影响,不得不亏本甩卖,最起码可以及时止损。至于卢家为何会如此着急,或许是因为卢家的生意版图中,布匹织造乃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闵庭柯淡淡地点了点头,“听说了一些。说到底这是白家的事儿,他们愿意赔钱,别人能有什么办法?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想法?”
卢家大少爷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闵庭柯会是这样一副反应。
他着急地道,“六爷,三百六十行,各行有各行的规矩。白家这么做,分明就是要搅浑这潭水,让旁人家都跟着倒霉。现如今上海滩能压制他的也只有您,这件事您要是不出面,我们这委屈就白受了。”
竟然想让闵庭柯出面制裁白家二房。
闵庭柯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平静,“可白家自己认亏,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关到人家白家的家务上事去吧?人家知道了,还不怪我多事吗?”
卢家大少爷本以为闵家和白家的关系向来不睦,加上之前六安寺的事情又有白家的一份力,就算闵庭柯不追究,那也只是碍于表面,不敢做得太过火,心中肯定还是很不高兴的,如今既然找到了名正言顺的机会,还不得将白家往里整?
哪知他竟然不为所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卢家大少爷十分意外,“六爷,话可不是这样说。咱们虽说是各过各的日子,可这生意场上条条框框,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再由着白家这么折腾下去,上海滩就彻底的没有宁日了。”
归根结底还是想让闵庭柯出面制止白家的胡作非为。
闵庭柯觉得卢家人的脑子多半都不怎么好用了,自从卢家老夫人去世之后,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行事完全是没头苍蝇似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家里人非但没有坐下来好好研究研究对策,反而将希望寄托于外人身上。
他们怎么就会认定闵家会插手管这件事呢?
要知道……白家之所以会自认倒霉也要将手中的布匹清出去,闵家可是居功至伟,那机器织布局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看来一个家族想要兴盛发达,并不能只看重嫡庶,更要看重后人的品行和为人处世。就比如这面对事情的处理方式,卢家大少爷和已经没了的卢家二少爷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也不知道路家老夫人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给予厚望的孙儿就这副德行,会不会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闵庭柯虽然不想管这些闲事,但卢家既然找到了他,总要给个态度才行。
闵庭柯犹豫了一阵,“这样好了,我找个机会去探探白家的口风。其实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白元德做得这么干脆果断,急于将手中的存货全部脱手,说不定不准备再做布匹的生意了,以后卢家少了个竞争对手,你有什么急的?”
卢家大少爷却异常坚定地道,“不可能!白家的织布买卖经营了这么多年,哪会说断就断呢?这么一大块肥肉,白家还不死死咬在嘴里,绝不会轻易松口的。我看他们是另有图谋,六爷这边也得警醒些才是,千万别给白元德钻了空子。”
什么时候白元德成了上海滩的公敌,谁提到他都要咬牙切齿的?
闵庭柯轻声道,“此刻白家壮士断腕,价格已经压得贴了地皮,咱们跟着顶风上,实在是没必要的。就由着白家去,那布匹总归是有数的,有个几天也就卖完了。等白家没了货底子,咱们再做咱们的买卖就是了。”
他是担心卢家不服输,跟着降价亏本,最后反而中了白元德计策。
卢家大少爷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
看那德性,之前的确是做了这样打算的。
闵庭柯又安慰了他几句,卢家大少爷这才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闵庭柯将洪兴叫了过来,“白家那边没什么动静吗?”
洪兴道,“没有,一直很安静。自从睿二爷想从洋人那里买机器不成的事情传出来之后,就没什么声音传出来。”
有点儿反常。
闵庭柯道,“盯着白元德,看看他想干什么。”
洪兴痛快地应了下来。
过了两日,彭家和杭州张家儿女议亲的消息传了出来。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搞不清楚彭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彭老爷眼高于顶,一心想给长子找个能有帮衬的岳家,怎么最后挑来选去的,找了这么户名不见经传的人家?”
“彭老爷虽然有心,可也得自己儿子争气才行。那彭家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