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女儿的话有些道理,但苏成先却很难直接答应下来。
毕竟那闵庭柯小小年纪,就已经凌驾在了自己头上,如果自己再顺从于他,之前的种种,不就成了笑谈?
苏成先板着脸不吭声。
苏华莹当然清楚父亲的心结是什么,她轻声道,“您不是从小就告诉我说,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吗?家里到了这个地步,所谓的面子真有那么重要吗?与其和闵六爷斗智斗勇,您不如仔细琢磨琢磨,如何能借着闵家的势力,重新将华洋商会掌控在手里,也让那些剑锋转舵的小人知道,咱们苏家可不是说倒就会倒的。”
苏成先脸色大霁。
苏华莹道,“您从前的确和闵家有些不愉快,可那都是之前的事儿了,谁能守着过去生活?人得往前看,利益当先的局面,您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就没意思了。”
苏成先不得不承认女儿的分析很有见地。
他轻轻叹了口气,赞赏地道,“三个孩子中你是最像我的一个,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证明从前对你的培养没有白费。不过这件事关系极大,我还得仔细琢磨琢磨。近来我的心思都在外头的事上,家里你要多上些心,替我分担分担。”
苏华莹笑着道,“我晓得,绝不会让您瞻前顾后乱分心的。”
苏成先满意地点了点头。
出了书房,苏华莹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她一路沉思着回了房,满怀心事的出起了神。
看父亲的架势,似乎还是不认为闵庭柯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可如今除了闵家,还有谁会愿意拉他们一把呢?
父亲还是太自大了些。
苏华莹暗暗计较,要不要出手帮帮父亲呢?
等闵庭柯回到闵家听说白蓉萱派了小厮过来传话后,立刻便问起了前因后果。得知是长沙的苗家要来拜访她,诧异地向常安道,“苗家有生意在上海吗?”
常安道,“有,只是不多。”
闵庭柯又问,“和三房和有什么来往?”
“那应该没有。”常安低声道,“苗家的情况六爷是知道的,这几年才有了生机,所以重要生意都在长沙,其他地方只是几家很小的分铺,不愠不火,实在没什么起色。”
那苗家的人要见白蓉萱做什么?
闵庭柯满脸不解,对常安道,“这样好了,派个人去告诉治少爷,就说这件事我知道了,等她见客的时候,我也会在场的。”
常安领命,转头便吩咐了下去。
得到消息的白蓉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只是她刚松了口气,门房小厮便来通禀道,“治少爷,大门外有个叫小钉子的半大孩子,指名道姓说是要见您,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您看……”
小钉子?
这又是谁?
白蓉萱问道,“是什么人?”
门房小厮道,“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嚷嚷着要见您。我看他不像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要不直接撵走算了。”
白蓉萱犹豫了一阵,叫来吴介道,“你出去瞧瞧,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介答应下来,和门房的小厮并肩而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他便快步跑回来道,“治少爷,您大概是忘了,那个叫小钉子的人,是许江戏院红大家的徒弟,上次咱们去的时候,就是他把您给送出来的。”
白蓉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吴介点了点头,“幸好上次是我跟您一起去的,我才出门他就把我认了出来,这才愿意跟我实话实说。”
白蓉萱紧张地道,“难道是红大家出了什么事儿?”
吴介道,“不是红大家,是五爷。”
白蓉萱更加不安,“五哥怎么了?”
吴介道,“五爷在外头的日子不大好过,如今生了病,连请大夫的钱也没有。前些天一直咬牙坚持着,今天却直接倒下了。那个叫虞小楼的人慌得没了主意,又不敢来找白家的人,只能跑回许江戏院求助。谁知道红大家这两天也病得很重,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小钉子急中生智想到了您,这才冒险跑来找您的。”
白蓉萱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哥病得很严重吗?快!快去备车,我去瞧瞧。”
吴介道,“您的目标太大,您若是去了,五爷落脚的地方不就暴露了吗?您若是信得过,不如由我走一趟好了。我带着大夫过去,有什么事儿也能及时回禀您。”
白蓉萱此刻的确不适合出头。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催促道,“那你快点儿去。”想了想,又道,“你对上海滩也没有多熟悉,一个人怕是不成。这样好了,让周科跟你一起去,他轻车熟路的,起码能做个伴。”
吴介应了一声,转身去叫了周科,两个人匆匆出了门。
留在家里的白蓉萱坐立难安,非常地担心。因为心中有事,晚饭她没有陪闵老夫人用,在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