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屿跷着二郎腿,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不论是什么东西,跟您又有什么关系?也值得一问。”
彭老爷道,“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彭屿‘切’了一声,不高兴地道,“唐家和张家也是儿女亲家,白修治又自小在唐家长大,就算与张家亲近,那也是理所应当,怎么到您嘴里却成了鬼鬼祟祟?亏您还是个做长辈的,怎么能这样说话?”
彭老爷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怎么?我才说了一句,人家还没怎么样,你倒先跳了起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胳膊肘就知道向外拐。你看看你,亏你还为闵六爷东奔西走办了这么多事儿呢,可论起亲近来,还不是治哥更胜一筹?我都不知道你这些年伏小做低的都忙了些什么。”
彭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您这是什么话?我跟在闵六叔身边,是觉得他不论智谋手段,还是为人处世,都值得我去学习,我可没想着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好处。我又不是没有手脚,大丈夫想要立于天地间,难道还能靠别人施舍不成?谁不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您那些走近路的手段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才不稀罕呢,也用不上。”
彭老爷气得嘴唇直哆嗦,“你这小子,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问你,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好?既然有省时省力的近处,又为何舍近求远去走辛苦的路呢?只要闵六爷肯帮忙,咱们彭家想要更进一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你为了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出手帮一帮,不是应该应分的吗?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彭屿‘哼’了一声,“我的脸皮可没这么厚。您要是想说,只管出面就是了,只看六叔卖不卖你这个账。”
彭老爷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彭屿继续道,“今天您在饭桌上表现得很是小气,一点儿都没有一家之主的气质,等到了哥哥婚礼的正日子,您要还是拿出这样一张脸来,只怕会沦为整个上海滩的笑柄。我劝您还是仔细琢磨琢磨,要不要丢这个脸。还有……这门亲事是哥哥极喜欢的,你也知道他是个轴性子,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您要是不想失去这个儿子,最好对张小姐也好一些,要不然啊……您可有得受了。”
彭老爷气得七窍生烟,狠狠骂道,“还不是你这个孽子!阿岛向来温和听话,自小到大没跟我闹过脾气,要不是你从中挑唆,他怎么会违逆我?”
彭屿微微一笑,不屑地道,“是人就会长大,您以为个个还是您羽翼下的一只小鸟?他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只是没遇到这样一个契机和您撕破脸罢了。您看看他的表现,对着岳父多么地恭敬听话,您要是再这样,干脆让哥哥入赘张家好了。我看张老爷性格谦和,多半会答应的。”
彭老爷气了个倒仰,“放屁!咱们彭家是养不起人了还是怎么着?要把好好的长子送到被人家去当赘婿?你还让不让我在上海滩外出行走了?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着好心!”
彭屿道,“不想最好。我这也是提醒您,别为了芝麻丢了西瓜。您得清楚眼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哥哥娶了自己喜欢的媳妇,想必您也很快就能做祖父了。到时候由我这个叔叔在旁辅助,让小侄子早些立起来,咱们彭家或许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要不然啊……弱肉强食,那下场有多凄惨,您是知道的。”
彭老爷闻声果然不说话了。
彭屿道,“今天张家事多,明天咱们还得登门拜访一番才是,您好好收收脾气,别再摆脸色给人看了。”
彭老爷知道儿子说的都是对的,可心里却始终有些不服气,闻声便冷冷地道,“要不是阿岛自己愿意,就他张家这门第,还想和咱们彭家攀亲?再等一百年也不够资格。”
彭屿见父亲松了口,便闭目养神,什么也不说了。
彭老爷自己却气了一路。
等回到驿馆,眼见着从后面马车上走下来一脸喜气的彭岛,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彭岛被父亲瞪得莫名其妙。
彭屿则笑嘻嘻地上前道,“今日累坏了吧?赶紧把这衣服脱了,再让灶上准备一桌饭菜,我刚刚都没怎么吃。”
彭岛闻声立刻从怀中取出用手帕包好的糕点,“我注意到了,特意给你准备的。”
彭屿见哥哥事事想着自己,心里别提多暖和了,“哥哥不用收买我,等新嫂嫂进门,我一定会对她很尊敬的。”
彭岛道,“难道我不给你带糕点,你就不尊敬她了?”
兄弟俩亲亲热热地进了驿馆。
彭老爷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养了两条白眼狼。
此刻的白蓉萱和闵庭柯则悠然地坐在马车上。
车夫得了唐崧舟的吩咐,故意将车赶得很慢,免得颠簸了车中的贵人。
白蓉萱悄悄打量着脸色泛红的闵庭柯,“六叔,你还好吗?”
闵庭柯笑看着她,“很好啊,怎么了?”
白蓉萱道,“我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