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唐学荛当即决定,“那就按你所说,不入什么商会,从前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李毅满意地点头,“就该这样。”他又特意提醒道,“不过岳父性格温和,有些同乡上门拜托,他总不好回绝了所有人的面子。这件事你要打起精神来,若是有上等的茶叶,价格适中的话,收上一些倒也没什么,毕竟唐家的茶园就那么大,产量有限,真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杭州城的自己人。但一定要擦亮了眼睛,千万别让人以次充好,混进不入流的东西来。万一得罪了洋人,帮着牵线的闵六爷也会十分的麻烦。”
唐学荛连连保证,“你放心,这其中的厉害我还是知道的。”
两人絮叨了半晌,唐学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你最近可有江家的消息?”
李毅当然有。
自从江家搬去上海之后,他就一直暗中留神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过后来好像是着了谁家的道,灰溜溜地搬去了北方,据说江会长受不了路途颠簸,生了重病,现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
李毅淡淡地道,“那江会长老奸巨猾,刚刚搬走的时候还能收到零星线索,如今却是彻底切断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唐学荛听了道,“他卷了三江商会不少东西,自然是要逃的,否则被人追过去,岂不要糟?”
李毅对此不置可否。
江会长老谋深算,走一步看百步,当初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肯定也是考虑过后果的,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江家到了上海之后,局势反而急转直下,远远比不上在杭州时蛮横专行。不知道江会长知道这样的结果,会不会肠子都悔得青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江会长逃之夭夭,又怎么会有李毅的今天?
送走了唐学荛,小乙子悄悄送来一封信,“家主,有您的信。”
李毅很是奇怪,“谁会给我送信来?”
小乙子则恭敬地双手奉上,“我大字不识一个,得您自己看才行。”
李毅接过信,扫了信封上的字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笔迹他再熟悉不过,居然就是江耀宗。
这人也太不扛念叨了,他和唐学荛刚刚说完江家,转个身的功夫就收到他们的来信。
不过这封信……
李毅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下来。
等看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小乙子在一旁道,“家主,您笑什么呢?”
李毅将信揉成了团,随后丢在了一边,“你知道这是谁的信吗?”
小乙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李毅道,“是江耀宗。”
小乙子脸色大变,“他为什么会给您写信?他找您什么事儿?”
显得十分担心的模样。
李毅道,“慌什么?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乙子道,“我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他在这个时候找您,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咱们还是得多加防备才是。”
李毅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倒很了解江耀宗。”
小乙子撇撇嘴,“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人,我就是个给人跑腿的奴才,怎么谈得上了解?哪怕站到江大少爷的面前,他又认得我是个什么东西了?不过是对他当初的手段记忆犹新罢了。何况他那个人,又小气又阴险,最看重自己的身份,当初家主您在他面前,也没少受冷嘲热讽。这会儿子找到您,肯定是逼不得已,该不会是让您帮他做什么事吧?您可千万不能答应啊!那江家就是个拔了牙的老虎,没什么可怕的!还当自己把持着三江商会,一句话丢出来,大家就都要玩了命似的奔走呢?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谁稀罕听他的话?”
李毅道,“我才说了一句,你就唠唠叨叨扯出这么多,话怎么这么密?”
小乙子委屈地道,“家主,我可是一门心思为您着想啊。您想想看,如今您已经是三江商会的会长了,最近做的每一件事,不被人竖大拇哥?大家背地里都说您的好话呢。何况又定了亲,眼瞅着就要过上正常的好日子了,这时候千万不能跟江家有任何牵扯,否则先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他们旁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为了今天的好日子,您受了多少苦?咱们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李毅点点头,“当然,的确不能再回去了。”
小乙子道,“所以啊,哪怕那江家烂在泥坑里也跟咱们没关系,您可千万别搭理。”
李毅冷笑着道,“我有你想的那么蠢吗?怎么会去管江家的事。江耀宗在信中向我借钱,当初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少爷,如今却卑躬屈膝,字里行间皆是软话,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小乙子惊讶道,“江家已经沦落至此了吗?当初不是卷走了商会不少钱吗?”
李毅不屑地道,“家里没一个会过日子的人,就算是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