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遍地都是闲帮,能在这里混出名堂,有自己的名号并不容易。这个赖头麻子身有残疾,却能有一席之地,肯定也有自己的本事和道行。
只见他慢悠悠地走到李雪竹的面前,很是客气地道,“李小姐,一直想要见您,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李雪竹挑了挑眉,一脸不屑地道,“你急着要见我,到底什么事儿?先前的账可是算清了的,怎么着?你该不会是想狮子大开口,再要一笔吧?”
赖头麻子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反应这么快,连他的来意也猜到了。他笑眯眯地道,“兄弟们跑场子不容易,能多赚一些养家糊口总是好的。”
李雪竹冷笑着道,“这话说的,好像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咱们一笔是一笔,先前是怎么说的,就怎么算。事后再坐地起价,是不是也晚了点儿?还是你以为拿捏住了我什么,想要和我谈条件?”
李雪竹虽然其貌不扬,但心智却一点儿不差。从前在苏家三姐妹面前装傻卖萌,也是为了能活下去。要不然,就苏华莹和苏梅莹两姐妹的心眼,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一万个,她要是不聪明点儿,早就被耍得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赖头麻子赔笑着道,“我们是什么人?泥缝里讨生活的,您勾勾手指,就要了我们的命,哪里有资格和您谈条件?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白家那边追查得紧,兄弟们不敢打草惊蛇,很长时间都没有露头了。可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就想着您能发发慈悲,赏些小钱,好歹让大伙把眼前的艰难挺过去。您如今是坐拥金山银山的人,指缝里流出来的,就够我们活了。”
他不说这些李雪竹还不恼,等他说完,李雪竹便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些?瞧瞧你的手下办的是什么事儿?我是不是跟你三令五申说明白了的?只要让人吓唬吓唬那白玲珑就是了,我也没想让她怎么样。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居然强奸了她!那白玲珑是什么人?那可是白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你们有几个脑袋,敢跟白家作对啊?自己走出来的路,这会儿知道怕了?找我有什么用?”
赖头麻子讪讪地道,“这都是我的错,没有把话交代清楚,兄弟们也是起了色心,一时没有控制得住。如今也都知道错了,正在家里反省呢。”
李雪竹不悦地道,“反省?是怕出门撞到白家的人吧?要是让白家知道这件事是你们做的,以后还想在上海滩行走吗?早丢进黄浦江里喂鱼了。”
赖头麻子见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妮子,居然在自己面前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时也有些不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冷淡地道,“不管怎么说,兄弟们是奉了李小姐的吩咐,这个时候……您该不会想置身事外,不管兄弟们的死活吧?”
李雪竹不屑地道,“奉了我的吩咐?谁说的?空口白牙,你可别造谣污蔑我。你手里拿着什么证据?是有我写给你的信,还是有人当面听到了什么?”
赖头麻子脸色一沉,如同罩了一层寒霜,“李小姐,人可不是这样做的。大家都在上海滩辛苦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李雪竹微微一笑,“你可别把我算在你的行当里,我不用讨什么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里上上下下,短过我什么?要是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姑娘一高兴,多给你仨瓜俩枣的倒也不算什么难事。可你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还敢舔着脸来跟我张嘴要钱?我今日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还是各走各的吧。”
赖头麻子见她如此的冥顽不明不识时务,恼火地道,“李小姐,您这是准备和我撕破脸了?”
李雪竹道,“你是觉得我做不到,还是我不敢?”
赖头麻子冷笑道,“好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必为你隐瞒什么,我这就放出风去,说是白家大小姐白玲珑的事情,都是由你指使我做的。”
李雪竹毫不惧怕,“我要是担心这个,今日还会来见你吗?你赶紧放风去吧,白家正愁抓不到罪魁祸首,你这个时候跳出来,不是往火坑里跳吗?到时候你和你手底下的人,还能有命活?至于我……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与白家素无恩怨,跟白玲珑更是没多大的交情,就算你传扬出去,也未必有人会信。何况我又不是没长嘴巴,难道不会辩白吗?到时候看看是相信你的人多,还是相信我的人多。”
赖头麻子一时有些傻眼。
怎么事情的走向和自己预期中完全不一样呢?
李雪竹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你们这些小帮派,就没一个好缠的,当初既然敢找你们办事,自然已经把后面的事情想得明明白白了。你今天来找我,原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你若是安分些倒好,若是非要和我对着来,我就让人先一步将你们做的那些好事都散播出去,看看是你的人脉宽,还是我的人脉广。”
赖头麻子彻底的被压制住了。
李雪竹得意地道,“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我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