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心平气和地道,“我自然知道忠孝,却不了解愚孝。更何况……自从我回到白家以来,二太太何曾对我生活起居有过半点儿关心?我既没吃过你一汤一食,也没穿过你一丝一缕,这会儿摆出长辈的架子来,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
蔡氏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白修治,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回顶。
这些日子她一直心气不顺,先是白元德将外头养的孽种记在了族谱上,算是给这个孩子光明正大出入白家的机会,随后便是白玲珑这个不省心,稍不留神就又要惹出事情来。到如今,连白修治都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她在这个家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蔡氏冷冷地道,“你还敢挑长辈的毛病?我掌管白家内院,琐碎事情多如牛毛,你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难道还要人帮着穿衣喂饭不成?今天若是不给你点儿教训,怕是以后眼里更没人了。在自己家也便罢了,出门在外,丢的可不是白家的脸吗?”
说完,她对身后跟来的婆子道,“把治哥给我押下去打二十板子,算是给他个教训。”
跟着蔡氏来的婆婆面面相觑,磨磨蹭蹭地向白蓉萱走来。
这可是三房,她们动三房的当家人能行吗?
蔡氏是长辈,她们又不是,回头动起手来,吃亏的也是她们。
白蓉萱冲大秀示意了一番,门外立刻冲进来二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婆子,一个个膀大腰圆,多是烧火、伺候花草,孔武有力之人。
二房的人见状,顿时停下了脚步。
蔡氏气得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三房的这些婆子多是后从外面买进来的,因白蓉萱待他们十分宽容客气,这些人心中感激,平日里做事都恨不得出足了力气,十分的卖力。加之进府的时候,二房已经先一步搬了出去,她们没见过蔡氏的手段,虽然听说过她的厉害,但却并不怎么惧怕。因此听了蔡氏的话后,一个婆子扬了扬手中的烧火棍,一脸轻蔑地道,“咱们拿的是三房的工钱,认得是三房的主子,谁要是敢在三房的地盘上撒野,得先问问我手中的棍子答不答应。”
蔡氏差点儿背过气去。
想她这一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指着那婆子骂道,“不怕死的混账东西,三房算你哪门子主子?你入的是白家的大门,签的也是白家的卖身契。我才是白家内院的主子,抬手就能将你卖到下贱人家做苦力,你敢在我面前招摇,先摸摸你那腔子上有几个脑袋瓜子。”
那婆子闻声一点儿不怕,冷笑着道,“咱们可不认得你是什么人,眼睛里只有治少爷一个主子。今天谁敢动他半根汗毛,先从我们几个的尸体上走过去。”
来之前周科周管事就已经吩咐过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治少爷吃亏,至于她们几个,自有三房护着,再不济还有闵家呢,何必怕一个二房?
再说了,二房自己就是一笔糊涂账。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白元德领回来的庶子十分优秀,将白修睿比得都没脸出门了。
蔡氏自己家的事都弄不明白,凭什么来三房耀武扬威?
蔡氏只觉得头昏脑涨,立足不稳,险些当场摔倒。
幸好白宝珊眼疾手快,和蔡氏的贴身妈妈一左一右地将她扶稳了。
谁能想到,白修治居然这么刚,连蔡氏也不放在眼里了。
今天在三房是指定讨不着好的,还不如早些走。
想到这里,白宝珊和贴身妈妈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一个道,“不好了,太太急怒攻心要晕倒。”
一个道,“快!扶着回二房,叫最好的大夫过来。”
随行的婆子也看出事情不妙,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簇拥着蔡氏出了门。
蔡氏有苦说不出,任由人扶着回了二房。
等人群散去,白蓉萱才轻声对屋内的婆子们道,“你们也辛苦了,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我会跟周管事打招呼,这个月多给大家包个红包。”
做事有回报,大家才更愿意做。
众婆子喜上眉梢,“多谢治少爷,过年时给的还没动,哪敢再要您的赏赐呢?”
“都是分内的事,要是二房欺负上门我们都不动声色,以后还哪有脸在您面前当差啊?”
白蓉萱笑着点了点头,让众人退了出去。
大秀缓步上前,有些担心地道,“这件事只怕不会就此作罢,蔡氏不是吃亏的人,回头肯定还会上门来闹的。”
白蓉萱平静地道,“那就让她来好了,我也想看看,她还有多少本领。”
大秀道,“蔡氏不成,后面还有二老爷呢?我看这件事得跟六爷说一声,真遇到麻烦时,也能帮着您善后。”
白元德吗?
白蓉萱想了想,觉得大秀的担忧不无道理,遂将吴介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