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种事,白玲珑声名尽毁,一夜之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沦为上海滩的笑柄,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先前的得意招摇变成了诋毁谩骂,无论是谁,只怕都承受不住。
虽然前世白蓉萱被白玲珑羞辱得体无完肤,但对她的遭遇还是很同情的。
所以先前白玲珑有事见她,虽然她心中反感,但还是没有推辞。
可让她去二房,这是不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白蓉萱道,“她让你传话来,你已经做到了,想必回去也不会受到为难。至于去二房的事,你就跟她说,我和二房之间没什么联系,也不会登门去拜访,甚至她的事,我也未必能出什么力,让她还是找父母兄长帮忙的好。”
该做的都做了,能做的都做了,她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小丫鬟张了张嘴,显然是没想到白蓉萱会拒绝得如此彻底。
白蓉萱端了茶,大秀亲自将小丫鬟送了出去。
回来时,她一脸不解地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就算要传话,也该找个能说明白的人,这么点儿的人,没开口人先慌了。”
白蓉萱也很好奇,“能不能想办法打听打听白玲珑的处境?”
大秀迟疑片刻,“我试试看。”
隔天白蓉萱陪闵老夫人吃过早饭,往立雪堂去的路上,大秀便道,“大小姐原先服侍的下人都被发卖了,如今身边只有两个小丫鬟伺候,倒不是她不想派别人,而是无人可用。而且……”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白蓉萱道,“怎么了?”
大秀咬了咬牙,低声道,“据说昨天来见您的小丫鬟回去就被蔡二太太给揪住了,随便卖了出去,连大小姐的面都没见上。”
“啊?”白蓉萱很是吃惊,“怎么会这样……”
大秀道,“看来二房是铁了心要收拾大小姐了,幸好您没答应,这时候搅和进她的事情里去,只怕会非常地麻烦。”
白蓉萱惋惜地叹了口气。
和前世的白玲珑相比,这一世她怎么会过成这样?
这和自己的重生有关吗?
白蓉萱情绪低沉地去了三房。
她和王德全商量了一上午的洋布销售事宜,把诸多细节敲定。比如各省的铺子每月分多少洋布才能保证不留余货,又要根据南北差异分配洋布的面料、纹样等等。
说到最后,连经验老到的王德全也有些晕头转向。可即便如此,他仍旧热情高涨,一笔一笔记录得十分清楚。
临到中午才总算有机会松口气。白蓉萱吩咐大秀换了壶热茶,亲自倒了一杯端给王德全。
王德全连称不敢,一脸感激地双手接过。他笑着道,“先前总觉得洋人的东西多是妖魔鬼怪的戏法,如今却不得不承认,机器这东西,的的确确是比人工要快上一些的。搁在从前,这些布不知要织上多久,造价也高。如今洋布一出来,价格低廉不说,品相也好,极受欢迎。还是治少爷有先见之明,要不然现在,咱们的生意怕是要被冲击的不成样子。”
哪里是她有先见之明?多亏了当初六叔带着,否则她初出茅庐,哪里懂得这些?
白蓉萱问道,“咱们当时投入的钱都回来了吗?”
王德全道,“那倒没有。不过治少爷也不用急,我算了一笔账,若是今年的洋布销售和去年持平的话,那么到中秋节前后,基本就能收回本钱了。”
白蓉萱又问,“外长房那边的情形也一样吗?”
王德全道,“外长房当初投的钱只占咱们的三分之一,因此回本的速度也比咱们快。不过闵家这边是按入股的占比来分配洋布,外长房那边拿到的也少,所以收入也不会特别多。”
白蓉萱点了点头。
王德全道,“可就是如此,外长房的生意也好转了许多,别的不算,就靠洋布,去年年底的收效就比往常一整年的多了。”
白蓉萱很是高兴,觉得当初拉着外长房入股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
两人商议完毕,王德全起身告辞,白蓉萱留在三房吃了午饭。饭后,周科又来向她说起田庄春耕的事。
白蓉萱对农事知之甚少,只能让周科按照往年的旧历安排。
等周科退下后,白蓉萱有些疲惫地对大秀嘀咕道,“真不是人人都能当家做主的,实在太累了,甚至连几月播种,种什么都要知道,那不成活神仙了吗?”
大秀笑而不语,端着水果进来的小秀却抿嘴道,“您还别说,世上就有这样的活神仙。咱们六爷,不但能打得了算盘,还识得了五谷,说起田埂上的事呀,比我这个乡下出身的人还要明白呢,谁也糊弄不了。”
白蓉萱很是震惊,“六叔还知道如何种地?”
小秀道,“当然知道了,而且他还知道什么样的土质种什么最好。我听人说,当初六爷刚刚接手闵家家业的时候,有庄头见他的年纪小,不知从哪买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