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听完脸色大变,“那怎么办?”
洋人重利,不可能轻易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可一旦被他们得胜,大烟源源不断地流入国内,不只是上海,整个国家的百姓都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小圆一家的遭遇就是个例。
白蓉萱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局面。
闵庭柯道,“你先别担心,我正想办法呢。洋人虽然有些势力,但还没到作威作福的地步,这件事仍有回旋的余地。”
白蓉萱点点头,“若是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地方,六叔只管吩咐就是了,我责无旁贷。”
国家大事,匹夫有责。
闵庭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坐车而去。
天色灰蒙,白蓉萱站在大门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底的担心却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戒严越发严重,不但商铺关门,就连渡头也被封了,来往船只全都不许进港。这可触了马蜂窝,这些船上装载着不少人家的货物,其中布匹、漆器放置几天倒没什么,可一些吃食却完全等不了人,顾家和姚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鼓动着一些小家族跟风,一时间到处都是痛骂管家的声音。
管家对此视而不见,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漏出来。
又过了两日,有些百姓家里已经断了粮,可戒严仍旧没有松懈,有人冒死出门买粮,结果被路口的官兵抓住,狠狠地痛打了一番。
白蓉萱和闵老夫人这边因为有闵家照应,吃食不断,倒不用特别担心。可前两日二房忽然送回来几车人,坚持了两天便眼瞅着没米没面了。
二房的管事厚着脸皮来求见闵老夫人。
听说了他的来意之后,闵老夫人也很痛快,吩咐易嬷嬷装了两袋大米送过去。
没想到隔天,管事再次登门。
这一次闵老夫人没有见他,而是让易嬷嬷转达了自己的话,“如今这日子,也不知道戒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粮食上的事,你们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才是,总不能每天到我们栖子堂领粮食,赶紧给二老爷送个信去才对。救急不救穷,咱们这里也要过日子吃饭不是?”
管事脸色憋得通红,一脸尴尬地道,“嬷嬷说得是,我们第一时间就想着和新宅子那边通上消息,可如今不是戒严吗?送信的人连门也出不去……”
易嬷嬷对此嗤之以鼻。
还是二房自己没能耐,外头戒严,怎么闵家的小厮能每天往这边送新鲜的瓜果鱼肉呢?
她冷笑着道,“栖子堂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也是清楚的,自从二房当家,可从没孝敬过一针一线,一米一面,咱们这边都是闵家照应着的。就是如今,都是如此。咱们六爷孝顺,可也没有拿着闵家的粮食养白家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这话就有些刺耳了。
管事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易嬷嬷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道,“咱们二老爷姨娘是一房一房的娶,既然能娶就该能养才对,总不能放任着这群人饿死,我看你这边也该有个章程,想想办法才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二房管事虽然心中恨得不行,却又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毕竟这些年二太太对闵老夫人是什么态度,明眼人是都能看得出来的。
二房管事忧心忡忡地回了院子。
听到消息的白宝珊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怎么样?老夫人借粮给你了吗?”
管事摇了摇头,“这可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今天晚上就要断炊了。”
白宝珊心中一沉。
跟自己想的一样……
昨天借到粮后,管事还一脸的开心,以为把难关应付过去了。可她却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尤其是听说闵老夫人甚至没有犹豫就借了粮食后,她就更加确信了。
这分明是用来堵二房嘴的。
借了一次,已经全了面子上的情谊,第二次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了。
毕竟眼下这种时候,栖子堂还是要以自保为上。
想到这里,白宝珊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见到治少爷了吗?”
管事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提起白修治,闻声摇了摇头,“没有。”
白宝珊咬了咬牙。
这个治哥还真是好命,抱上了闵家的大腿,如今吃穿都不用愁了。
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出应对的办法来。
她皱着眉头问道,“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如今留在二房做管事的人从前只是个三等管事,二房搬家的时候,白元德和蔡氏都嫌他不中用,便留在了这边看房子,因此遇到事儿非但没什么主见,做人也是得过且过,毫无上进心可言。
听了白宝珊的问话,他一脸茫然地道,“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白宝珊就知道会是这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