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嬷嬷当然不蠢,她闻声立刻道,“怎么会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她显得十分着急,满脸都是担心。
白蓉萱只好安慰她,“人在寺内,能有什么事儿?嬷嬷要是不放心,我就让吴介出去帮着打听打听。”
戚嬷嬷上山没带几个人,随车来的两个婆子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实在是顶不上用。
她听后便点了点头,感激地道,“您也别怪我多事,实在是事有蹊跷,让人放心不下。”
何止是蹊跷呢?
白蓉萱不好多说,勉强撑起笑脸应付了几句,便叫来吴介让他向寺内打听一下睿二奶奶的下落。
吴介听命而去。
戚嬷嬷便自顾着和白蓉萱说起话来,“先前来东林寺上香的时候,也曾偶遇过睿二奶奶两次,当真是花一般标致的人物,性格也好,让人一见就喜欢。不愧是出身名门大户的姑娘,学识教养都没得挑,就是二太太要强,对儿媳妇不免严苛了些,弄得睿二奶奶愁眉不展,日子过得不怎么舒心。”
白蓉萱有些诧异,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些。
她淡淡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本是二房的事儿,咱们这些外人也理会不得。”
戚嬷嬷忙道,“谁说不是呢?这也是跟您,当着旁人我是提也不敢提的。”
说话间吴介走了回来,平静地道,“寺内的和尚说睿二奶奶已经下山了。”
不等白蓉萱反应,戚嬷嬷便抢着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吴介道,“好像是夜里就走了。”
戚嬷嬷‘哦’了一声,低声对白蓉萱道,“难道是二房出了什么事儿?”
白蓉萱不想接话,轻轻举起了茶杯。
戚嬷嬷见状便道,“瞧我,一说话就忘了时间。在寺里借宿了一夜,家里肯定惦记着,我这就得回去了,治少爷可有什么吩咐让我带回去?”
白蓉萱摇了摇头,“没有,你一路小心。那车轴可修好了?”
戚嬷嬷笑着道,“修好了,说起来还得感谢治少爷,是闵家的人帮着修的。”
白蓉萱道,“既然是闵家人出的力,你又何必向我道谢?”
戚嬷嬷道,“没有治少爷的面子,谁又能认识我了?所以闵家的人得谢,治少爷的恩情也不能忘。”
白蓉萱微微一笑,让吴介代自己送客。
戚嬷嬷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等她走后,白蓉萱再也撑不下去,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连戚嬷嬷都发现事有蹊跷,二房会不知道吗?
她越发地不安,连书也不看进去了。
正自胡思乱想,门外传来一个和尚的声音,“白施主可在屋内?”
吴介便问道,“大师找我家少爷有什么事儿?”
那和尚道,“听说治少爷脖子不舒服,我特意送了两帖寺内的秘方膏药,贴上能缓解不少。”
吴介不敢擅作主张,便进门请示。白蓉萱让他将和尚请了进来,问道,“是六叔让你送来的吗?”
和尚摇了摇头,“闵施主在和方丈师父讲经说道,是小僧自作主张,还请白施主笑纳。”
白蓉萱听着听着,觉得他的声音很是耳熟,仔细一回想,竟是昨天夜里那个叫易悯的人。
白蓉萱大吃一惊。
易悯见他认出自己,苦着一张脸跪在了地上,“白施主,请救小僧一命吧!”
吴介见状,不明所以地拦在了白蓉萱身前,“你这是做什么?”
易悯低垂着头不肯说话。
白蓉萱多少能猜到他的心思。杜氏在东林寺消失不见,白家二房不可能轻易揭过,无论如何都得让东林寺给个说法。若是彻查下来,易悯多半是藏不住的,到那时……
白蓉萱轻声对吴介道,“没事,你守在门口,让我和师父说几句话。”
吴介有些不放心。
白蓉萱道,“他一个出家人,难道还会对我做什么不成?”
吴介见状,这才退到了门外。
白蓉萱便对易悯道,“大师乃是方外之人,只跪佛祖菩萨,却不能轻易向我屈膝,还请起来说话吧,免得伤我福泽。”
易悯闻声便缓缓站了起来,“白施主慈悲,小僧……小僧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这会儿知道了,早干什么去了?
白蓉萱叹了口气,“你放心好了,既然答应了你,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我和六叔绝不会向外吐露半句,这话当着菩萨的面向你承诺,绝不悔改。”
至于东林寺如何追查,那就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了。
易悯道,“小僧自然相信两位施主,只是小僧惹了大祸,还请两位庇护。”
白蓉萱皱了皱眉。
原来他心知肚明,是故意卖惨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