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夫人很是高兴,留了则大太太吃饭。
则大太太笑着答应了。
众人刚刚坐下,门房的人便接二连三地跑来报信,一会儿是顾家的夫人前来拜寿,一会儿是姚家的大太太登门……场面一时十分的热闹。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是来拜寿的,栖子堂自然要好生招待,闵老夫人不好亲自出面,便由闵夫人和则大太太招待。
即便闵老夫人不喜热闹,但来的人属实不少,最后还是摆了六七桌才能坐下。
闵夫人知道她不愿应付这些场面,便低声劝慰道,“一年就这么一天的好日子,就该这么热闹地过,您也放松些,总归是不会让您累着的。”
闵老夫人微微一笑,“我寡居在家,已经不认得什么人了,这些人能来给我拜寿,说到底看的还是闵家的脸面。这也是小六争气,要不然……”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清亮的眼眸里却写满了人情冷暖。
当初闵家落难,大家都是看热闹的多,出手帮忙的少。如今闵家再次红火起来,走动的人也自然多了。
闵夫人道,“您心中有数就行了,却不用说出来。何况各个家族之间,原本就是这样的,闵家要是倒了,正要被其他人家分而食之。上海滩自古以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谁下口慢了,怕是就要沦为他人的食物了。”
闵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更心疼小六,一个半大的孩子撑着家族,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闵夫人道,“您不用担心,他好着呢。也是咱们闵家命不该绝,老天爷送了这么个孩子过来。他好像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不管多么麻烦的事,只要落在他的手里,没多久便会迎刃而解了。”
两人正说着,则大太太走了过来,“老夫人,二房的贵姨娘打发珊小姐来给您磕头了。”
闵老夫人虽然和二房的关系不好,但对蔡氏底下的人都很客气。她闻声微微一怔,不解地道,“贵姨娘素日是个老实的人,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她就不怕蔡氏知道了要找她的麻烦?我看也别磕头了,没得给人惹麻烦,有这份心就行了。”
一副并不想见的样子。
则大太太上前两步,笑着道,“老夫人,您还没看出贵姨娘的心思吗?”
闵老夫人不解地道,“她有什么心思?”
则大太太道,“珊小姐年纪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二房如今乱糟糟的,大小姐的婚事还没着落,蔡氏自己又一身的糊涂账,哪还能顾得上下头的这些孩子?贵姨娘这是替自己的孩子着急,想要让她在您面前露露脸,将来也能博一个好归宿。”
闵老夫人皱了皱眉,“她想得也太简单了,难不成让我给珊姐儿做媒不成?”
闵夫人在一旁道,“这怎么可能?您就算再热心肠,也不可能管到二房的事上去。”
则大太太道,“老夫人,贵姨娘哪敢让您为难呢?今天来给您拜寿的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当家夫人、太太?让珊小姐过来露个脸,好歹让人知道二房除了白玲珑之外,还有其他的小姐呢。要是能被哪位夫人、太太看中,记在了心上,那不就是珊小姐的造化了吗?”
闵老夫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竟没想到这一节上去,亏得有元则媳妇提醒。”
则大太太道,“我是没有女儿,要是有的话,为了女儿的将来,不论什么事儿都要做的。”
闵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贵姨娘平日里那么软弱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居然连得罪蔡氏也不怕了。既然这样,就别糟了她这份心意,让珊姐儿进来吧。”说完又特意对闵夫人道,“你一会儿带她出去走一圈。”
闵夫人不大喜欢二房的人,但既然是闵老夫人的吩咐,她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没一会儿,白宝珊便被人请了进来。今日的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朱红色的长裙配上雪白的短衫,眉目清秀,虽然比不得白玲珑那般绝美娇艳,但却胜在落落大方,倒也让人眼前一亮。
白宝珊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给闵老夫人磕头祝寿,又送上了她和贵姨娘准备的寿礼——由两人亲手缝制的一条裙子。
白宝珊轻声道,“知道您什么也不缺,但好歹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还请您收下,留着赏人也行。”
这当然不是临时赶制出来的,实际上这是贵姨娘三年前就开始着手绣制,原本打算送给蔡氏的。可如今这种情况,贵姨娘知道蔡氏指望不上,便改变了主意,将它转赠给了闵老夫人。
闵夫人见那条松绿色的裙角上绣着石榴花和回字纹,看着简单利落,又透着几分别出心裁。
见惯了好东西的她也不禁暗暗点头。
她又哪里知道,蔡氏向来刁钻,眼高于顶,若是拿普通的东西去糊弄,不但讨不到便宜,反而还会被狠狠地教训一顿,贵姨娘哪敢怠慢,连绣线都是选的最好的。
闵老夫人让易嬷嬷将裙子收下,笑着道,“有劳费心想着,难为你和你母亲了。既然来了,你也留下来吃杯酒,我让则大婶子替你引荐。”
白宝珊原本就是为此事而来,听老夫人这样说,自然是高兴无比,笑着答应下来。
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