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是这里最小的,自然要帮着跑腿。她连忙吩咐下去,让人去后灶取了万寿糕,给长房和二房送去。
虽然闵老夫人不喜热闹,但既然来了宾客,也不好做得太过寒酸,闵庭柯早就吩咐常安去请了戏班子过来,因太突然,所以也不算太出名,好在唱功还算不错,多少弥补了些遗憾。
闵老夫人也不能扫兴,笑着陪起了客人。
众人前来拜寿,原本就是为了和闵家搞好关系,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然都凑到了闵老夫人跟前儿,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白宝珊自然而然地被忘在了角落。
她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走。可就像贵姨娘说的那样,她将来嫁得好不好,除了蔡氏肯不肯出力之外,也要看她能在上流圈子有什么样的名声。
上头有个白玲珑这样姐姐压着,谁又知道她白宝珊是个什么玩意?
她不趁着这个机会在这些夫人、太太跟前儿露露脸,真等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还不是蔡氏怎么说怎么是,她能有什么选择权?
白宝珊可不愿意这辈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完。
犹豫再三,她还是往前靠了靠。
彭家今日来的是彭岛和彭屿的母亲,一位年过四十的妇人。她本就比彭老爷大上几岁,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便有些显老。只是她为人本分老实,结婚多年,不但将彭家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将公婆伺候得无微不至,很有贤明。
她不愿意去凑热闹,因此站在了人群之外,安静地喝着茶。白宝珊主动上前道,“这茶冷了没有?我再让人倒一壶来吧。”
彭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道,“不用,我本来就喜欢喝凉茶。”
白宝珊顿时臊红了脸。
这里是栖子堂,哪就轮到她指手画脚了?
就算是在二房,也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呀。
她浑身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彭夫人却不是个会奚落人的,见状反倒自责起来,轻声道,“我看你午饭时没怎么吃,饿了没有?这糕点不错,你也尝尝吧。”
白宝珊又惊又喜,双手接过彭夫人递来的碟子,“谢谢夫人。”
彭夫人深知闵老夫人和二房的关系,也不愿意多说,便自顾着喝起茶来。
白宝珊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十分亲近地道,“夫人也喜欢听戏吗?”
彭夫人淡淡地道,“我是个外行,只能看看热闹罢了,戏文却是一点儿也不懂的。”
早就听说彭夫人没什么才学,原来竟是真的。
不过她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上头有这样一个婆婆,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得十分顺心。不过彭家只有两个儿子,彭岛和母亲一个性子,老实木讷,虽说好摆楞,但指着他振兴家族怕是不能了。至于彭屿……那小子少说也有一万个心眼子,一般人可驾驭不住。
白宝珊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却奉承着道,“如今听戏,也不过是讨个热闹罢了,夫人是懂生活的人,何必揪着戏文不放呢?”
彭夫人见她如此热情,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巧人堆里的卢三太太向她招手,彭夫人便放下了茶杯,“我过去瞧瞧。”
白宝珊虽然失望,却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彭夫人起身走向卢三太太。
白宝珊脑海中又盘算起卢家来。
卢家也是一团乱,卢家大少爷和二少奶奶的那点儿事弄得尽人皆知,最好二少爷还因此丢了性命,如今上海滩的人提到卢家,就没有一个说好话的。
据说卢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卢老夫人去世之后,生意毫无起色不说,外地的几笔买卖也都赔了,谁要是嫁到他们家去,真是倒了大霉。
白宝珊正思虑着,忽然一个丫鬟冲了过来,把她给吓了一跳。
白宝珊回过头,只见是蔡氏送回来服侍自己和贵姨娘的丫鬟。她不解地道,“慌慌张张,怎么了?”
那丫鬟脸色惨白,扑通跪在了地上,身子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白宝珊瞪大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丫鬟惊恐地道,“珊小姐……您……您快回去看看吧,贵姨娘死了!”
“什么?”白宝珊猛地拔高了声音,尖锐地道,“我出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丫鬟吓得哭了出来,“我怎么敢拿这种话糊弄您呢?刚刚治少爷派人送了糕点过来,贵姨娘尝了两口,然后就从嘴里喷出血来,我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可就说话的工夫,她……她就咽了气。”
白宝珊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幸好丫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可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闵老夫人想不注意都难。
她瞥了一眼过来,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便赶紧向易嬷嬷使了个眼色。
易嬷嬷会意,快步上前帮着扶住了白宝珊,低声道,“这里人多口杂,先将你们小姐请到厢房里休息。”
那丫鬟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大事,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只得拼命点头。
等到了厢房,白宝珊悠悠转醒,她一把抓住丫鬟的人,厉声道,“贵姨娘呢?”
丫鬟大声哭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