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人比她更值得怀疑了。
铲除三房,对白修睿有百利而无一害。蔡氏为了儿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别说一个贵姨娘,就是百个千个一齐死了,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不然的话,还能有谁?
白宝珊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想到这里,白宝珊越发觉得不能得罪闵老夫人了,于是便顺着她的话抽泣道,“老夫人,我母亲素日里温婉随和,怎么会遭此横祸呢?”
言下之意便是不知道什么人容不下她,要害她的性命。
闵老夫人微微一笑,对白宝珊不得不另眼相看。
二房怎么会养出这么聪慧的孩子来?
或者是自小便在夹缝中求生存,因此特别地会看人眼色?
闵老夫人暗暗点头,柔声道,“祸福难料,逝者已逝,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贵姨娘在天有灵,看到你这副样子也难安心。至于她的死因,我既然开了这个口,就一定会给你个答复。毕竟是母女一场,如今她走了,你先回去给她收殓后事,磕几个头,也算全了今生的母女情分。”
白宝珊听着又落下泪来。
蔡氏在一旁听得直抽嘴角。
这算怎么个事儿?
明明是二房的事,怎么最后落到闵老夫人的头上去了?让她给答复,那白修治还能正法吗?
这可是难得能压倒三房的机会,蔡氏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她在一旁冷笑着道,“老夫人,我看您还是不要插手得好,毕竟很多事栖子堂也说不明白,您要是介入进来,知道的说您是长辈,不愿意见到这些龌龌龊龊的歹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要颠倒黑白,借机洗清嫌疑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闵庭柯忽然道,“蔡太太的话也有道理,姑姑,我看您还是不要管了,就让二房着手去调查好了。”
蔡氏看他更不顺眼,“闵六爷,这是我白家的私务事,您一个外人,是不是也该避避嫌?”
闵六爷微微一笑,淡定自若地道,“要不是牵扯上了我姑姑,你以为我会愿意听你们白家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语气和表情充满了嫌弃,好像他会站在这里,是给了白家莫大的荣耀似的。
蔡氏被气了个倒仰。
偏偏闵老夫人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对白宝珊轻声道,“你年轻,不知事,我让易嬷嬷过去陪你两天。她是上了年纪的人,多少都懂得一些,免得你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应酬。”
白宝珊很是意外。
她没想到闵老夫人会如此的重视自己。
有易嬷嬷在身边保护,就算蔡氏想对自己动手,只怕也得掂量掂量后果吧?
白宝珊心中稍定,感激涕零地道,“多谢老夫人。”
闵老夫人看着不争不抢,与世无争,可蔡氏蹦跶了这么多年,在她面前却讨不着一点儿好,没眼的人只当是闵家在背后撑腰,岂不知闵老夫人本身又何尝不是个厉害角色呢?
这样的人物,当初为何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否则白家今日的情景也会随之发生变换吧?
白宝珊心中暗暗琢磨着。
蔡氏见白宝珊答应得痛快,脸色越发难看。
闵老夫人出声道,“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丝毫没有要将治哥交出来的意思。
蔡氏正准备张口,贴身妈妈悄悄拉了她一把。蔡氏会意,阴森森地笑了笑,“好,我就等着老夫人给二房做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率先出了门。
贴身妈妈见状苦笑着对闵老夫人道,“家里出了这种事,我们太太也是太心急了。”
这么多年婆媳做下来,蔡氏是什么人,闵老夫人会不知道吗?
她淡淡地道,“你也回去歇着吧。”
以她的身份,还没必要难为一个仆妇。
贴身妈妈赶忙追了出去。
白宝珊也在易嬷嬷的陪伴下出了大门。
蔡氏恨恨地出了栖子堂,贴身妈妈追到跟前儿来,蔡氏不悦地道,“刚刚我话还没说完,你拉着我做什么?”
贴身妈妈小声道,“您没看明白吗?老夫人摆明了要保住治少爷,您就算再怎么说,她不交人也是没法。与其在栖子堂和他们论输赢,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二老爷找回来,只要他发了话,治少爷还能躲得到什么时候?除非他一辈子不出栖子堂的大门,否则……”
蔡氏立刻会意,“那老不死的再长寿还有几年活头?治哥想依仗她,也得看她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现在得把事情盖棺论定,只有毁了治哥,才能确保睿哥家主之位坐得安稳,为了儿子,这样难得的好机会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贴身妈妈‘嘘’了一声,“您仔细点儿,易嬷嬷还在后头呢。”
蔡氏想到这些,又生气地道,“这个珊姐儿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看着挺精明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
贴身妈妈帮着白宝珊说好话,“她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小姐,哪里见过这种世面,只怕早就吓坏了,您还指望她能说出个东南西北吗?”
蔡氏也懒得与她计较了,“先把三房那边料理了,然后我再跟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