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顿时不乐意了。
这么要紧的时候,怎么能淡淡将二房撇出去呢?她立刻叫来了贴身妈妈,低声吩咐道,“戚嬷嬷和易嬷嬷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你也跟着去一趟,多帮着跑跑腿。”
贴身妈妈诧异地看了蔡氏一眼。
蔡氏便压低声音叮嘱道,“你也瞧得仔细些。”
贴身妈妈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史大太太没有反对,低垂着头没有开口。倒是白元德,忍不住往闵庭柯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闵庭柯一脸平静,似乎根本就不担心一般。
到底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早就做足了准备呢?
这小子的心思太深,白元德也有些猜不透。
戚嬷嬷上前两步,叫了易嬷嬷和蔡氏的贴身妈妈便要出门。
易嬷嬷等着闵老夫人拿主意。
闵老夫人见闵庭柯不动声色,便低声道,“既然如此,你就辛苦一趟吧。”
易嬷嬷见她下了吩咐,这才笑着道,“瞧您说的,有什么可辛苦的?”
等三人出了素光堂,闵庭柯见胡先生等人都在,便道,“诸位还有没有要问的了?若是没有,我便让胡先生他们下去休息。一路上颠簸辛苦,又是上了年纪的人,可经不起这个。”
胡先生见闵庭柯礼遇自己,客气地道,“能把事情说得清楚,不至于让人猛兽不白之冤,这一趟便没有白走,闵六爷也不必如此见外。人身虽老,志向犹存,多走几步路而已,倒不碍什么事。”
闵老夫人自然是向着闵庭柯说话的,闻声立刻道,“就将胡先生他们请到栖子堂去吧,回头见了治哥,也能好好说会儿话。”
这些人毕竟是帮治哥出面作证,若是闵家不管,怕是会遭到二房的报复。
闵庭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长房的人手少,二房那边又要忙着贵姨娘的事,三房又没个主事的人,眼下也只有栖子堂最为合适了。”
蔡氏冷冷地道,“闵六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远道而来请来的贵客,难道白家会怠慢了不成?还是……有什么话要私底下说,不好当着我们的面交代。”
她这摆明了是在说胡先生等人都是受了闵庭柯的指使,故意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说着对白修治有利的话。
闵庭柯微微一笑,“的确有些话要说,蔡二太太若是不满意,大可亲自派人去一趟南京,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蔡氏原本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可见闵庭柯说得如此轻松,她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南京那边肯定已经被闵庭柯安排妥当,此刻派人过去已经落了后招,只怕什么都查不出什么来。
蔡氏不禁暗暗气恼。
若是二房能早些得到消息提前布置,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想到这里,蔡氏便一脸不满地向史大太太看去。
要怪就怪她,既然要跳出来指正,为何不提前将事情安排明白了?找来的两个证人,一个被人对峙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疯疯癫癫,也不知是装出来还是真的受了刺激。另一个更好,当场翻供,甚至不承认自己先前所说的话了。
史大太太怎么就没想到多找些人来呢?
还是说……长房根本没这个能力呢?
现在被闵庭柯抢占了先机,他们也只有腹背受敌的份儿了。只能将希望寄存于戚嬷嬷等人的身上,希望她们能在白修治的身上发现些端倪。
如果他真的是女扮男装,只要脱了衣服一验,自然水落石出。
到时候事实胜于雄辩,便是闵庭柯有张仪之才,难道还能将死的说成活的不成?
史大太太把人都请过来,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若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把握,又怎会将事情折腾到这个地步?
但其实蔡氏对史大太太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她嫁进门时史大太太刚刚查出有孕,没多久大老爷便因病去世,史大太太一蹶不振,胎象也很不稳当。结果怀胎十月,白修衍一降生就病恹恹的,喘口气都费劲,一口奶水也吃不下。当时找了多少大夫,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就连成名已久的穆老大夫也是一筹莫展,暗示该为孩子准备后事。
结果也不知道史大太太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病弱的儿子,事事亲力亲为,求神拜佛,最终还真就将白修衍给拉扯长大了。
失去了大老爷的长房便像失去了头领的兽群一般,史大太太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管着内宅,自然是力不从心,只能不断地削减人员,长房也就不可抑制地凋零了。
既然不是威胁,蔡氏自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很长一段时间,蔡氏的眼里便只有三房的唐氏。
因为她十分清楚,只要斗倒了三房,二房才能有些机会。
虽然妯娌一场,但蔡氏根本拿不准史大太太的心思,尤其后来她信佛信得走火入魔,人都有些魔怔了,长房的那点儿微末进账,最后也都堵到香油钱上了。还是白元德心疼寡嫂和侄子,吩咐蔡氏每个月都调些钱接济长房。
这史大太太稀里糊涂的,娘家又指望不上,儿子又是个病秧子,除了二房还能依仗谁?
她要是能早点儿将这件事告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