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泊舟是新上任的市长,不但有曾绍权在背后支持,上一任市长管泊远还是他的亲哥哥,也因此,他的仕途之路注定要比旁人走得轻松。警察厅长从前是管泊远一手提拔,这次管泊舟走马上任,曾绍权又特别交代,明里暗里的点拨他只要在任期内做出些事情来,调到南京去也不是不可能。
警察厅长如何能不动心?
更何况他所在的上海滩全是豪门世家,怎么就做不出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呢?
他对管泊舟马首是瞻,比先前的管泊远还要恭敬听话。
如此一来,警察厅这边的势力自然是为管泊舟所用。别说只是接白蓉萱出去,只要他想,便是将所有的犯人都请出去走一圈又有何不可?
蔡氏这么说,也只是怪他多事,又气恼事情出现波澜。
只是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闵庭柯的手段……
要不然他怎么会不动如山,坐得如此稳当呢?
肯定是早就安排妥当了。
白元德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治哥刚回上海没多久,出席的大场面并不多,又是如何认得管泊舟,并与他交好的呢?
市长这个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门阀世家齐心协力,想要架空他也并非难事。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家家都有自己的心思,又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够振臂高呼,号令所有人呢?
白元德目光微暗,只觉得前景越发堪忧了。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通过管泊舟和闵庭柯的作为,他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治哥的身份一定存在问题。
否则这两人不可能联手帮着治哥。
这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白元德冷冷一笑,心底有了主意。
你们能藏治哥一时,难道还能一直将他藏着不成?只要他露面,自然便可以验身,这是永远也躲不过去的。
只是不知道闵庭柯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
蔡氏见自己的话没人接茬,咬着牙继续道,“白家可不是那小门小户,这种混淆血脉的事情绝不能出。老爷,咱们这就派人到警察厅门前守着,看看治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再让戚嬷嬷和易嬷嬷走一趟好了。”
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嘴脸。
白元德也想试探一下闵庭柯的安排,闻声笑着道,“你我都不清楚管市长和治哥的关系,万一两人交好,治哥不回警察厅了,你准备怎么办?”
蔡氏发了狠,“那我就去找管市长要人。闹出人命官司,总不能轻易揭过吧?贵姨娘虽然轻贱,可也是条人命。若是管市长不管不顾,我就找到南京去。我就不相信了,这天底下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纵然曾绍权护短,可也不能一口气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吧?我倒要看看他们准备如何收场。到时候参与这件事的,一个也别想好过。”
说到最后,她还忍不住刺了闵庭柯一下。
谁知闵庭柯压根不接她的话,自顾着喝起茶来,仿佛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蔡氏的火气更大了。
证人的话不可信,又无法验明治哥的身份,今天的事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下去。史大太太轻声道,“将诸位都请过来,原本是想当着大伙的面把话说清楚,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反而累得诸位拖步。今日之事,只怕一时也没个结论,只能等治哥回来后再说了。”
蔡氏自然是不服气的,可眼下也的确没有更好办法,只能忍气道,“这有什么?只要他一日是白家的人,就得登白家的门。除非他永远不回来,那样我才佩服。”
不过若是真正的白修治回来了呢?
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蔡氏又不禁纳闷。如果此时在白家的是白修治的妹妹白蓉萱,那真正的白修治去了哪里?
放着三房偌大的家业不要,反而让妹妹深入虎穴,他到底做得什么打算?
蔡氏显得十分糊涂。
既然史大太太都发了话,闵老夫人最先站了起来,“既然如此,大家也就散了吧。”
说完,便对闵庭柯道,“小六,你陪我回去。”
闵庭柯笑着起身,虚扶着闵老夫人便要往门外走去。
一直跪在地上的相氏见状,立刻跳了起来,“闵六爷!求您放我一条活路吧!”
从南京来的胡先生、孟繁生等人都被闵庭柯的人护送着去了栖子堂,如今证人里只剩下个相氏,若是将她留在长房,她还能有活路吗?
相氏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道,“我是个无知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一心只想着便宜,被人挑唆几句就开始胡说八道,请闵六爷看在我及时悔悟,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来的份上,好歹搭救我一条命吧!”
闵庭柯微微一笑,向史大太太看去,“不知长房怎么说?人毕竟是你们请回来的,总不能由我做主安排。”
史大太太闭口不言,神情晦涩不明。
戚嬷嬷红着脸道,“闵六爷,这夫人用心不纯,前言不搭后语,您还是将她留在长房,也好让我们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闵庭柯点了点头,“也好。”
相氏却一把抱住了闵庭柯的腿,撕心裂肺地大吼道,“闵六爷,您不能将我交给长房。先前诬陷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