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虎这几天,除了正经向商山四皓之一的夏黄公讨教过问题,其余儒学师傅们来授课,那是谁来他灌晕谁。
关键是,夏黄公也没教他正经儒家学问,什麽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是根本提也没提,张嘴就教他帝王厚黑学……
淳于越其实知道这些天的事,此刻自然不信赵子虎鬼话,狐疑道:“当真是儒家学问下的感悟?”
赵子虎嗔怪:“难道淳于师傅认为,我在撒谎吗?”
淳于越很耿直点头:“然!”
赵子虎:“……”
然个锤子啊然,这么不给面子?
别让咱知道你有多少子孙,等回到咸阳时,全送去守长城打匈奴,或者送去百越做间商!
“但我并未撒谎,千真万确是儒家学问下的感悟。”
赵子虎摆出严肃脸道。
淳于越狐疑:“当真?”
赵子虎颔首:“比针还真。”
淳于越见他嘴硬,却是捋须道:“那公子诵一段《论语·学而篇》给为师听听。”
这就是‘下象棋将军’了,赵子虎近几天,根本没正经做儒家学问,甚至这毡帐中,连一捆儒学典籍都没有,上哪给他诵去。
但,就在淳于越以为,赵子虎会讪然改口时,赵子虎却端起酒樽轻抿一口,而后不慌不忙开始默诵。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淳于越听得老脸满是懵逼,愕然看向其他儒士。
尤其是看向夏黄公、叔孙通几人。
你们不是说,还没教过他正经儒学吗?这什麽情况?
可夏黄公他们,也是同样满脸的大写懵逼,面对淳于越的质问目光,只能回以【我也不知道啊】的无辜眼神。
嗯,他们当然不知道!
因为赵子虎的论语,根本就不是这辈子所学,而是前世年幼时,被父母逼着学的……望子成龙嘛……所以,赵子虎后来成了工科狗,多少是有点叛逆因素在,看见这些文科知识就头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儒学传承两千余年,早已深刻在华夏子孙骨子里,深植在血脉里,融入到言行举止里。
只要生长在这片大地上,不论你是否着意的去学习过它,便总也绕不开它,生活中处处可见它的痕迹,所有人都在自觉不自觉的被影响着,并有意或无意的去传承着,影响着下一代人……
所以赵子虎说,他认为嬴政的诏令是乱命,是在儒家学问下的感悟,其实真就是大实话,半点也不掺假!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赵子虎一口气默诵完论语学而篇,其实也没多少字,就是比较拗口,最后向淳于越道:“现在,淳于师傅信我所言了吗?”
淳于越此时大抵以为,他是私下自己用功苦学了,满意的连连颔首道:“唔,信!为师信了!”
“只是,公子默诵的学而篇,有诸多错谬之处,明日为师给你一份亲手抄录的论语,务必多加复习,莫要再有错谬之处!”
这其实无可厚非,赵子虎学得论语,是两千年后的论语,与此时的论语相比,存在错谬是正常的。
若没有错谬,那才是真奇怪呢!
韩非在旁听得直撇嘴,心也直冒酸水:“淳于兄,你就知足吧,公子随我做法家学问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能正经默诵出一篇完整的商君书内容。”
淳于越愣了愣,旋即却是哑然失笑,不无自傲的捋须道:“想来还是儒家学问更得人心,否则公子又怎会如此热衷学习,短短几日已经背下一篇。”
韩非:“……”
差不多行了啊,还真敢往自家脸上贴金,不臊得慌?
他很想直言怼回去,但考虑到自己也是师承荀子,便只能憋着!
淳于越见韩非满脸悻悻,不接自己的自吹自擂,遂笑着又把目光转到赵子虎身上,温和道:“公子能在儒家学问下,有那般感悟,说明已然领悟到儒家学问的精髓。”
“不过,只是领悟还不够,应有自身之见解,自身之运用,才算是会学,也才能学成。”
“陛下之诏令,公子既认定是乱命,若要上疏纠正,又该如何谏言呢?”
这就是考校了,也是嬴政交代的任务。
赵子虎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公私分割!”
淳于越浑身一颤,好悬没把胡子揪掉一把。
正自喝酒吃肉看热闹的王贲,闻言更是险些被呛死:“噗……咳咳咳……”
这怂娃,真是什麽话都敢说啊!
换个人说这话,始皇帝怕是要亲手砍了他头,连砍半年都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