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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自泰山县城起行,浩浩荡荡一路向东,至傍晚赶到宿营之地,王离已率领后军,在附近征调的徭役辅助下,将大营扎好。
御驾入大营,各厮其位,忙而有序,天色彻底黑下来时,大营也安静下来,该休息的休息,该巡逻的巡逻,该处理政务的处理政务,该做学问的……却是不愿做学问。
赵子虎面对前来授课的韩非,以及儒学师傅,却是找了个正当开溜借口,道:“我要去匠营忙正事,父皇叫我务必上心,事关国朝大政,与闷头做学问比,孰轻孰重?”
韩非知他爱胡吹大气,些许小事便吹得惊天动地,此时自不肯信他所言,追问道:“是何正事,竟关乎国朝大政?”
赵子虎嘿然:“师傅莫要多问啦,我只能告诉伱,是辅助老相里巨子,制造一种神物,待到功成那一日,便是师傅你,恐怕也要反过来喊我一声祖师……”
韩非顿时瞪眼,祭出竹条道:“你说甚?!”
赵子虎一缩脖子:“比喻,只是比喻,我先去了哈。”
说着,麻溜骑上自己的赤兔马,领着减员一人的冷血十三鹰,在赵佗等锐士扈从的拥簇下,催马逃之夭夭。
韩非收起竹条,看向省心的好徒弟张良,问道:“你可知公子有何正事?”
张良摇头:“徒儿不知……不过,徒儿知公子除了正事之外,还有不正经的事情要办。”
韩非好奇道:“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张良撇嘴解释道:“今日在泰山脚下,公子遇到一群想要投效陛下的东海方士,便强逼彼辈投效在他自己帐下。”
“而后,又向陛下讨了兵事虎符,如今正在筹备出海寻仙问药之事呢!”
韩非听的寿眉倒竖,张嘴便想大骂混账怂娃,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若有所悟的闭上嘴。
而与此同时,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儒学博士伏生,却是捋须赞道:“以往只知公子顽劣,却不知竟也有如此孝心,甚善!”
韩非亦是颔首,道:“此等惹人发笑之事,也就他做出来才合情合理,若是陛下去做,恐惹天下人耻笑,此乃代父受污,可称纯孝矣。”
张良幽幽道:“其实并非什么代父受污,恰恰相反的是,公子是存着诓骗始皇帝的心思。”
“公子知道始皇帝痴迷于求仙问药得长生,便说让那些招摇撞骗之辈出海寻仙问药,一切只是为了能更好的说服始皇帝,给他虎符,给他权利。”
“其实,公子却是打着寻访海外陆地,搜集大秦没有的菜种粮种心思,根本对求仙问药,没有半点兴趣!”
韩非与伏生恍然,而后齐声道:“这可并非不正经的事情,这是天大的正事……”
“那些招摇撞骗之辈,却是不可不防,出海之众应选一主事者,压制彼辈……”
张良嘿然道:“选了,便是整日跟在公子身边厮混的,那位左相李斯之子李由。”
韩非:“……”
伏生:“……”
咸阳城有名的人憎狗嫌之纨绔,也能堪如此大任吗?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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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虎一行人并没有急着赶去匠营,而是半路拐了个弯,先找到了已经睡下的甘罗。
赵子虎想起前两天半夜里,被他打扰好梦的事儿,果断闯进帐中掀被子。
甘罗没有梦中拔刀的起床气,却如受惊小受一般双手护胸,满脸懵逼又惊慌道:“公……子虎公子?夜间寻我何事?”
“反正不是睡你,瞧你这弱受亚子~!”
赵子虎没好气白他一眼,而后嘿然道:“甘宰相年纪轻轻,怎么睡得着啊,赶紧起来处理政事,争取早日当上宰相!”
甘罗:“……”
这怂娃对我当宰相,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
大半夜跑来掀我被子激励人,我真要谢谢你赢赵列祖列宗啊!
“甘宰相看看这个,营中匠人能造否?”
赵子虎从胸甲里摸出六分仪的图样,递给仍旧维持弱受姿势的甘罗道。
甘罗一手护胸,一手接过图样观看,半晌才道:“应是能造的。”
赵子虎满意颔首:“那便有劳甘宰相了,这是出海用的导航物件,务必在御驾抵达东海之滨前造出来,务必造精细一些,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甘罗愣了愣,旋即便是眉头皱起,也不做弱受之状了,起身下了席榻披上衣衫,揖手拜道:“公子请听甘罗一劝,莫要做那寻仙问药的可笑之事,只会徒惹人笑柄而已。”
在泰山县衙署中,赵子虎蛊惑嬴政,派遣人手出海时,他这位九卿之一的少府令,也是在场的,与李斯等人一道,在下首吃饭品茶听着。
所以,他知晓出海之事,也很想劝劝赵子虎。
毕竟,赵子虎虽然顽劣的紧,却唯独对他很另眼相看,整